林肃:“且慢。”
林肃抬手制止了轿夫抬轿,他看向自人钻进去就不见动静的花轿,隔着薄轿帘倒是可以看见人影。
他眉毛一抬,似笑回头对陈二娘说:
林肃:“既苏老爷不在,那陈夫人可得听好了。”
林肃:“聘礼三千两白银,苏府收了。而我林侯府的钱,亦不是大风刮来的。”
林肃:“新娘子若是半路跑了、嫁回去自戕,苏府不仅得全退聘礼、赔偿我侯府损失,也得给个说的过去的解释。”
陈氏不想这林大公子又发难,忙说:
陈二娘“啊,是是是……”
这话把她也听得担忧了。
若是那小贱人真半路跑了,或者到那边后悔了又求死,恐怕等老爷回来也对她多有怪罪,况且这聘礼的三千白银老爷已经拿去做生意了,如何能退!
陈氏赶紧说:
陈二娘:“小茂,听着你兄长的话没,到那边要乖乖的。”
陈二娘:“你娘和你小妹可都挂念着你呢,千万不要做傻事。”
这是拿她娘和小妹威胁她!
苏茂咬紧了牙,过了几秒才回答:
苏茂“您放心……”
等我日子好过了,肯定第一个让您“放心”。
林肃懒得去品她们二人对话的弦外之音,看热闹不嫌事大地笑问:
林肃:“是自愿的吗?苏二小姐。”
苏茂“是。”
林肃不置可否,牵着本该新郎官骑的空马,掉头走在前面,喊:
林肃:“起轿!带新娘回侯府!”
锣鼓喧天也盖不住街道两旁看热闹路人的激烈讨论。
苏茂不掀开轿帘看外面,因为林肃走着右边,靠轿窗,铁定能一眼看见她。
但那些话还是一字不漏的送进耳朵——
路人甲:“嫁咯嫁咯,这苏府干的是卖女儿的买卖呀。”
路人乙“就是。新娘子苏二小姐我以前卖菜的时候见过,那个脸白的……啧啧啧,我是找不着比她好看的姑娘,值这三千白银,就是可惜了。”
路人丙:“红颜多薄命呐,八成这一嫁过去,寿命都得削去一半。”
诸如此类的话语混搅在一起,不直白表达恶意,却都对新郎官林听寒存在偏见。
可能看热闹的人认为这么多人都在说,自己的声音是听不见的,或者听见了也不清楚。
林肃可都听清了,他当即取下腰间皮鞭,猛地打在地上,怒视那些嘴碎的人。
锣鼓声盖着,但多数人看见了他的动作,一个不说另一个不说全部都不说了。
花轿里的苏茂把“啪”一声响听的最清楚的人。
出言冒犯有身份地位的权贵是大罪,一不小心可要掉脑袋。
但也怪不得京城百姓如此压不住八卦的心。
新郎是出名的“白发鬼”,新娘却是数一数二的大美人。
苏茂要嫁的是林侯府嫡公子,可这嫡公子天生白发,身体娇柔,病秧子一个,据说是三步一喘五步一咳。
还不能人道,说是娘娘腔、时常半瘫痪,据说还有可怕的疯病!是个异类。
曾经有个好事将近的未婚妻,是他自南方来的远房表妹,入京城未满一月,说是见到了他的疯病发作现场,吓得连夜跑了。
原本长嫡子的身份是世子,继承他爹的爵位,可在身体的影响下,林听寒优势尽无,世子一位指不定就要落他庶出的大哥头上了。
就是这样一个让众人闻之色变的郎君人选,上门提亲的媒人只道:“性子温和,容貌俊朗,彬彬有礼,家有背景,婆婆宽和好处。”
嫡母陈氏和她爹苏青健都说好。
苏茂也一声不响地认了。
——爹哭诉生意的亏损巨大;嫡母盘算着为自己的亲生女儿置办风光的嫁妆,顺水推舟不断;妹妹恶疾缠身等着药费,叫病痛折磨得喊不出一声二姐;亲娘对夫家百依百顺,教导她,要守女德……
事事相叠,仿佛她苏茂这些年为家里生意上的出谋划策都不再算什么。
就像她已经完全失去了在这个家生活的资格,应该烧光自己来全力奉献。
婚姻大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世俗的荒唐规定化成一张铺天盖地,无所不能的大网,把一个个女子的灵魂束缚,压迫她们变成她们“该有的模样”。
她,好像也没有拒绝的权利。
实际一众提亲者中,苏茂看来,林听寒条件最好。
不是大腹便便也不是年过半百,还没有花心的名声,只不过是病一点,大不了她就当照顾小妹一样照顾了。
况且传言罢了,在她未亲自去证实前,都只是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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