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回:“爷,咱现在去哪儿?”
颜回搀着萧天离上了马车,随口问道。
萧天离:“去停死人的地方。”
萧天离还被鹊应的苍蝇给噎着,没好气地说道。
泠之继:“哦,乱葬岗吗?”
泠之继天真地问。
萧天离:“义庄!乱葬岗是埋死人的地方,不是停死人的地方!”
萧天离几乎要跳脚了,聪明的人被别人的妹子拐走了,留给自己的全是些不开窍的家伙!
泠之继:“哦……”
泠之继缩了缩脖子,吐着舌头,暗自想着爷今天这是吃了什么火药?
齐倾墨正准备从马车边经过,萧天离又探出脑袋来:
萧天离:“上车。”
齐倾墨“干嘛,上车?”
齐倾墨没准备跟他坐同一辆马车。
萧天离:“你要是想知道那些人的下落,你就上车!”
萧天离深觉今天出门的时候没看好黄历,碰上的全是让他抓狂的事。
齐倾墨想了一会儿,才把手交给萧天离伸出的掌心中,借力上了马车。
萧天离:“你也上来吧。”
萧天离有气没力地看着鹊应,她要不是齐倾墨的丫头,就冲她那句苍蝇,萧天离就想掐死她。
鹊应:“不,不了。”
鹊应可不是看不出萧天离的脾气,乖乖地坐在马车前面,跟颜回和泠之继挤在一起,也不肯进去车厢里坐。
萧天离:“哼,算你识相。”
萧天离哼哼唧唧一声,甩下马车帘子坐下。
齐倾墨“他们在哪儿?”
齐倾墨并不耽误时间,单刀直入。
萧天离觉得自己真是上辈子欠了这个女人的,好些日子前,她曾让鹊应来请自己帮忙,查一查相府前些日子失踪的那些丫头去了哪里,就是那些被齐倾人下了“缱绻时”差点死掉的那群人,齐倾墨将她们交回给大夫人后,一直不曾再见过。
直到丽梅来投奔齐倾墨时才知道,原来姚梦把这些人全部杀害了扔进粪坑。
前两日丽梅来找自己,说总是夜不能安睡,梦到以前的姐妹,大半夜经常哭醒,闹得睡她隔壁的鹊应也没能睡好。两人拿了些钱纸又烧又拜,但丽梅做恶梦的毛病没有好半点。
丽梅来求齐倾墨,问能不能给还他们一个清白,不要让他们死得这么不清不楚的,鬼魂都不能安息。架不住鹊应跟着求情,齐倾墨只好答应。
萧天离:“求我啊!求我我就告诉你。”
萧天离开始耍无赖犯贱了。
齐倾墨斜眼,毫不迟疑地开口:
齐倾墨“好吧,那你不要说了。”
萧天离像是用力一拳打在棉花上,伤不了棉花不说还收不回力,活生生把自己憋成内伤,齐倾墨,你这个女人配合一下自己会死啊!
顺了半天的气,萧天离扔了一张纸给齐倾墨,憋着气说:
萧天离:“都在上面了,你自己看。”
齐倾墨打开纸张,萧天离办事果然缜密,事无巨细都在这蝇头小楷里,她边看边皱眉,看完之后从怀里掏了个火折子出来,把纸烧了。
萧天离:“没想到你还挺懂得这些门道的。”
萧天离还是忍不住出言打击齐倾墨,他就是看不得齐倾墨这样一副全然不把他当回事的神色。
齐倾墨“承蒙夸奖。”
齐倾墨神色不咸不淡,既不失礼也不亲近。
萧天离:“你到底在闹什么脾气啊?”
萧天离怒道,其实他知道齐倾墨在想什么,也知道齐倾墨这么冷淡是为什么,可是为什么齐倾墨连说都不肯说?就像她受了伤再痛也不肯哼一声,什么都自己挨着不会累吗?
他就是想听齐倾墨宣泄一番,一直这样一个人承受的感觉,他曾经尝试过,那种痛苦他不想齐倾墨也经历。
只可惜齐倾墨是这样骄傲的人,骄傲到哪怕她的世界天崩地裂,她也不愿意暴露自己的弱点:
齐倾墨“三皇子多想了。”
淡得不能再淡的一句话,让萧天离所有的火气都无处可泄,只能重重靠在软榻上生着闷气,然后幽深如潭的双眼里,无可救药地泄露出一点点他再藏不起的难过和心碎。
不管他怎么做,或许都回不到之前了。
听到车子里面两人的声音渐渐没有了,鹊应好奇地问着颜回:
鹊应:“你家主子以前也这么样吗?”
颜回:“怎么样?”
颜回是个明朗的少年,笑起来两个酒窝,很帅气。
鹊应:“唔,就是这样疯疯癫癫的。”
鹊应歪着头想了半天,实在想不出什么好的形容词了。
颜回吓得赶紧扔了马缰给泠之继,一把捂住鹊应的嘴,还来不及说什么,马车门“噗”地被打飞,萧天离气急败坏地冲出来瞪着鹊应:
萧天离:“爷我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英俊潇洒洒脱不羁,你再诋毁一个试试?”
颜回:“爷……她是说你妙趣横生,机智敏锐,舌灿莲花,口若悬河。”
颜回结结巴巴地回着话,把脑子里冒出来的成语一股劲儿全说了出来。
萧天离:“听到没?”
萧天离微眯着眼看着鹊应。
鹊应被颜回捂着嘴艰难地点头,还眨巴着眼睛示意自己听见了。
等到萧天离再次回了车里,颜回拍着胸口大口出气,却对鹊应比了个大拇指,无知者无畏,初生牛犊不怕虎,鹊应真乃强人!
鹊应也没想到萧天离今天火气这么旺,以前见他都挺文雅的。可怜她哪里知道,萧天离今天的火气全是让她的好小姐齐倾墨给撩拨起来的。
一路磕磕绊绊好歹是趁着夕阳未落的时候赶到了义庄,就算是三伏天里的白日里,义庄也透着令人背脊发寒的阴冷。
脱了漆的义庄牌匾斜着挂在墙上,到处散乱的纸钱还有破烂的白布四处挂着,守着义庄的是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头儿,瞎了一只眼睛,正往火盆里烧着纸钱。
如果是当初的自己,也不知道有没有福气被送到义庄,得一口薄棺安葬,说不定直接就被扔去了乱葬岗吧,被乌鸦啄食,野兽分尸,落得个死无全尸体的下场,齐倾墨悲哀地想。
萧天离刻意离齐倾墨远了几步,想看看她一个女子到了这种地方会不会害怕,哪成想齐倾墨却目不斜视地直往里面走,半点也不见普通女子的胆怯之态,反而透着丝丝哀伤,甚至还有点绝望,萧天离竟觉得这样的她不像凡人了。
她与这里似乎,意外的有某种联系,这样的想法让他不由得心中一惊。
摇摇头走到齐倾墨旁边,看她要做什么。齐倾墨从怀中掏出一些碎银子递到守棺老人的眼前,看着远处停着棺材说道:
齐倾墨“我每问你一个问题,你答上了,我便给你一两银子。”
守棺老人:“死人的钱,他们不嫌少,活人的钱,我不嫌多。姑娘要问什么?”
老人仰起头,露出半张狰狞的脸来,鹊应见了吓得躲在齐倾墨身后不敢出来,而齐倾墨却不见半分惧意。
齐倾墨“这里一共有多少口棺材?”
齐倾墨问了第一个问题,将银子放在点香蜡的木架上。
守棺老人:“共一百七十二口。”
老人拿走了第一两银子。
齐倾墨“多少具尸体?”
第二个问题,第二两银子摆上。
守棺老人:“一百三十六具。”
第二两银子老人拿到手。
齐倾墨“可有遗失?”
第三个问题。
守棺老人:“没有。”
老人这第三两银子拿得有些迟疑了。
齐倾墨“可有买卖?”
第四个问题。
守棺老人:“……”
老人的另一只看着齐倾墨,却失望地低下了头,这个看上去美丽柔弱的女子根本不怕自己,但是眼前那一两白花花的银子,一直在反着动人的光,沉甸甸在摆在那里就等他去拿。
齐倾墨也不催他,而是又加上了一两银子,并问道:
齐倾墨“买主是谁?”
老人依旧不说话,但是紧紧握着的双手看得出十分挣扎。齐倾墨还是不催他,加了二两,再问:
齐倾墨“何时买走的?”
冷汗顺着老人的额头往下滑,他还是不出声。
加银五两,齐倾墨的声音带着某种诱惑的音调:
齐倾墨“一共买了几次?”
老人的膝盖有些发抖了,手中的银子篡得越紧,嘴唇张合最后仍旧是闭上了。
齐倾墨这一次把一袋碎银子都放上去了,暗青色的荷包里看不出有多少,越是这种看不出越是挠得人心发痒,她问道:
齐倾墨“每一次买几具?”
老人贪婪的目光从他仅剩的一只眼里冒出来,死死盯着木架上的荷包挪不动眼睛。
齐倾墨“想要吗?只要你回答我的问题,这些全部是你的。”
齐倾墨耐心很好,葱白的手指慢慢划过银子跟荷包,一点点引诱着。
守棺老人:“我说!我说!”
老人一把抢过所有的银子,紧紧抱在怀里,唾沫星子横飞连忙说道:
守棺老人:“是一个女人,长得很漂亮,但我不知道她的名字,一共买了三次了,一次六具尸体,最近一次是两天前,而且每次都是买女尸,还得是年轻姑娘的,我全部都说了,全部。”
齐倾墨“很好,这些银子全是你的了。”
齐倾墨很满意地笑到,不再多看那老人一眼,转身就走。
叶凌奚:“啊!”
刚走没两步,就听到叶凌奚的尖叫声。
他们没有马车在外面候着,雇车的时候费了些时辰,等他们赶到义庄时,齐倾墨他们该问的早已经问完了。而叶装凌奚的尖叫却是因为那个长相恐怖的老头儿,怀中抱着一堆银子倒在地上抽搐口吐白沫,配上他狰狞的相貌,的确令人害怕。
萧天离猛地看着齐倾墨,似乎在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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