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

一夜过去。

用完早膳，我让紫曦留守，便带阿蔷去了御苑，找了处僻静地方坐下，我问道：“如何？可是紫曦？她是哪宫的细作？”

其实直到现在，我还是万分希望听到从阿蔷口中吐出的是否定的答案，我希望一切都是我多想⋯阿蔷似乎看出我的想法，她咬了咬嘴唇，低声说：“小主猜的没错，确是紫曦。昨儿二更天，她便偷偷出去了，前往永寿宫仁华殿，是肃御妃的处所。其他人么到没有什么异样。”

我旋即黯然：“哦⋯果然是紫曦，果然是肃御妃⋯”

虽心中早有准备，但还是刺痛了一下。也是，我宫中人手都是肃御妃安排的，她会对这些新人的背景都调查仔细，她一定有办法安排自己的细作进来。

肃御妃很聪明，她知道我会防着新进的宫人，所以她用了紫曦。

自小服侍我，我最信任的紫曦。可以让紫曦那样的忠仆背叛我，可见肃御妃的厉害。而且我心里也有点明白雨萱是怎么死的了。

见我神色黯然，阿蔷忙劝道：“小主，宫中背信弃义之事也是常有的，不值得为那种人哀伤，下一步小主有何打算？”

我不由暗暗佩服这个才十七岁的小丫头有这番气度和果毅。此刻我也冷静了下来：“记得去年霁云轩老鼠闹得厉害，你我夜夜难眠。还是你跟内务府的同乡偷偷要了一些毒老鼠的安乐散，应该还没用完吧？剩下的拿出来备好。”

阿蔷不解：“小主？小主要亲自了断她？”

我一笑：“不，我还嫌脏了我的手。奴才卖主是触犯大齐刑律，就让刑律按她应得的去处置她吧！不过她若回头，我还是会给她机会的⋯我早就觉得肃御妃不是简单人物，瞧着吧，这些天皇上和太后无暇顾及后宫诸事，而我“有孕”之事又是只有咱们和肃御妃才知道的秘密，想必肃御妃很快就要动手了。天起风了，回宫吧。”

肃御妃家门出身不高，其父为帮派头子出身，后来不知投靠了朝中哪位大员，得了个从五品的无实权官儿做，但其家族却在在江湖上颇有势力，为赵宣煜登基也出过大力。

在王府时，肃御妃常如意的位份本是最低，此人城府极深，善攻谋略。平日里总是不苟言笑，常为太后出谋划策，甚至还挖出很多埋伏在赵宣煜身边的奸细，所以颇被看重，所以赵宣煜登基后，太后授意皇帝赐她妃位，赐号肃，与出身最高的禧妃平起平坐。

禧妃夏侯亦欢的父亲是兵部尚书夏侯逍林，长兄夏侯亦德为朝廷倚重的大将军手握十万雄兵，禧妃是这批政治联姻的妃嫔中唯一得宠的，皇室想要利用夏侯家，可又要压制夏侯家，肃妃常如意也算是制衡禧妃的一招棋。

后传闻肃妃有不育症，吃了汤药无数亦无用，肃妃聪明且个性要强的，曾一度研读医术，想要治好自己的不育症但却一直无果。没想到有次圣母皇太后身染恶疾，太医院束手无策，却是她自创了药方，且亲身试药，治好了太后的恶疾。

两宫太后嘉奖她晋位从一品御妃，成为后宫位份最高的主位娘娘。而且从此赵宣煜对她也更是敬重几分。这也让浅薄自大的禧妃和凡事要尖的田贵媛对她非常不满。

肃御妃在几位老人儿中出身最低亦无所出，却稳坐最高位份；无宠却拥有太后和皇上最大的信任。

之前很多事情，包括我被毁容，彩虹和冷如喜之死，其实我都怀疑与她有关，却又抓不到与她直接有关的把柄。

忽然觉得，其实比起皇后，肃御妃要难对付得多，可她偏偏又是太后和赵宣煜心目中最无害最贤德最忠诚的人，就凭这一点，就注定谁都很难扳得倒她。

现在看来，肃御妃才是这场游戏的终极大Boss啊！

回到瑶光殿，我寻了个由头将紫曦支出去，又把阿蔷他们叫到跟前儿来：“咱们瑶光殿出了细作，你们也都知道了吧？”

小福子一脸愕然，曼文表情凝重，似乎心里已经有数。

我接着说：“是紫曦。我现在究竟是不是有孕还不能确定，为了安全起见，接下来的日子，我不会踏出未央宫一步，这些日子，可就靠你们了。

一是你们要盯紧紫曦，我猜用不了多久，她背后的主子就会让她下手的，未央宫一切事务都要比平日多打几分小心。二来也要注意外面动静，未央宫以外若发生了什么及时来报我；第三么，其他的宫人你们也不能掉以轻心⋯”

阿蔷和曼文倒是冷静，小福子却一脸的难以置信：“真的是紫曦姐姐？”

我点点头：“对，没有确凿证据我也不会这样肯定。以后在她面前说话你们也要多加小心，小福子，让你打听的小康子的事如何了？”

小福子这才回过神来：“回小主的话，小康子果然是家里遭了变故。他家中本就贫苦，这两年小康子也没少帮衬家里。日子刚刚好过些，没想到他那不争气的弟弟好赌，家产输了个精光不说还欠下不少。

因还不上赌债，人被债主投进了大狱，若还不上钱，怕是连命都保不住。家里的娘老子急火攻心双双病倒了。小康子拿出全部积蓄，又跟几个要好的公公凑了些，可还是相去甚远⋯”

果然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需要多少银子？”我问道。

“连本带利。。。好像还欠五百俩银子吧。”小福子小心翼翼地说。

“他这个弟弟还真能惹祸啊！”我听着也气不打一处来，小康子毕竟是我殿里的人，我自然不能袖手旁观，于是说：“小福子，我最信得过你！你外面朋友多，一会儿给你拿上一千两银子，尽快请郎中医好他爹娘，把他兄弟也赎出来，剩下的钱，给他们置了房屋也做些生意本钱吧！告诉他那弟弟，他的命就算我买下了，今后他若再犯浑，别怪我不留情面！”

小福子一怔，忙道：“奴才替小康子谢主子大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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