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字条的纸张已然陈旧泛黄,有几条明显的折痕,墨迹却很新鲜,上面用清丽的簪花小楷写着一阕辞章:晓风残角,月里梅花落。宿雨醒时滋味恶。翠被轻寒漠漠。
梦回一点相思,远山暗蹙双眉。不觉肌肤瘦玉,但知带减腰围。
当初在汴京城的一条河流里发现这样一只纸船的时候,读着如此细腻缠绵的文字,他不由得心驰神往。写出若此文字的女子,该是如何的柔情似水,脉脉含愁?
以后的日子里,耶律东便派人刻意守在河边,果然又截获了三只写着优美情词的纸船,他开始不停地想象着这女子的模样。
为了查出这女子身份,为了知道有关她的一切,他甚至动用了辽国潜伏在皇宫大内的细作。当细作把一张周离的画像呈现在他面前时,耶律东的心瞬间就被画中人那楚楚的风姿摄住了。
辽国虽然不乏美艳绝色的女子,却没有这般婉转风流的体态,更加不会有这般细致缠绵的情思。
“我能见到她吗?”耶律东问那细作。
“殿下三思!她原本是宋皇的女人,现在被打入了冷宫。”
耶律东哈哈一笑:“那赵祯可真是有眼无珠,如此美貌灵性的女子,居然舍得让她在冷宫中受苦。”剑眉一挑,“要不,咱们想个法子救她出来?”
“殿下,莫要忘了咱们此行的大事。”耶律东的亲信于宝忙上前劝道,“殿下莫要忘了,您已经和萧家小姐订婚了。”
耶律东笑道:“不过是个南朝女子,本太子府中,难道不可以有姬妾吗?”
于宝道:“可大内宫禁森严,咱们无论如何也没法子将一个大活人偷出来的。”
耶律东一想也对,便叹了一声:“可惜了!”
原本是将此事搁下了的,谁知一个多月后,那细作向他禀告,说太后大赦,那女子被放出了宫廷。
他心中一动,难道我与她注定有缘吗?
知道出宫的女子们都歇息在京郊的清凉寺中,耶律东便买通了负责遣送的太监,扮作香客混进了庙中。
第一眼看见周离的时候,她正在院中的萨提树下站着。那普普通通的寺庙的灰色砖墙,那平平无奇的萨提树,因她这么一站,顿时便如同一幅画般。
她仿佛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人,有着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有生以来,耶律东从未见过如此神清韵秀的女子。
他毫不犹豫地决定了,他要将这个女子带回草原。
商谈好了议和大事,他便领着于宝风尘仆仆地赶到了她的家乡嘉兴,还好,她还没有嫁人。
她到江畔看日出,他就站在不远处的乌桕树下凝视她的背影。
她去集市上买丝线,他便悄悄尾随她。
耶律东自己也不明白,为何这个素昧平生的异邦女子会勾起自己如此大的兴趣。
他知道宋人对辽国的敌视态度,便扮作山西客商,托陈大娘上周家提亲。原本没有多大的把握,谁知周离居然一口答应了下来。
灯光下,满心欢喜的耶律东想象着将她带到辽国上京后的情形,不由得微笑。
而这一切,都是周离做梦也想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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