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一时冲动
面对这样的话语,何芳流本应该谦虚地推辞几句,婉拒陛下这突然的恩赐,然后以退为进获得差不多的赏赐便足以,毕竟人心不足蛇吞象,太过贪婪的模样只会惹人厌烦。
但或许是方才的醉意上头,让他整个人都不清醒起来。
何芳流一扬衣袖,跪伏在大殿之上,用依旧坚定的声音说道:“还请陛下允许小子子承父业,再入黑骑军。”
这番言论下来,原本大殿之中悉悉索索的声音彻底安静下来,好半晌上方都没有一句回应。
何芳流只感觉身体紧绷,连牙齿也控制不住地咬紧了,面上更是一片紧张,细密的汗珠汗湿了他紧握的拳头。
“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陛下的声音终于传来,平缓的语调叫人难以捉摸其中蕴藏的深意。
“小子愿同父亲一般,为陛下守卫边疆,不惧生死!”说着他又重重地磕了一个头,闭上眼眸等待来自上方的宣判。
“行了,起来吧,你也有心了。”
何芳流颇有些战战兢兢地站直了身体,紧张地咽了口口水,看着那位依旧严肃的陛下。
“你也毕竟是府上的独子,若是让你上去前线,你父亲泉下有知岂能安心?此事便作罢。”
说着他的嘴角又微微上扬,不知是赞扬还是轻蔑的模样,“靖西世子不愧是少年热血,竟有保家卫国的壮志,理应褒奖一番!该赏!大赏!”
于是就在接连的封赏下,何芳流便像个配角一般默默退场了,将场地留给下一个等待封赏的表演者。
他从容不迫地受了赏赐,又带着标准的笑容同周边的人交流几句,坦然地接纳其他人或艳羡、或嫉妒的目光,只是手边的酒壶分量愈发轻飘起来。
借着为何芳流斟酒的动作,菱角上前来,侧身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世子今日的行为实在鲁莽了,这点奴才回去是要同夫人禀报的。”
“那就去啊。”何芳流斜睨了他一眼,带着些许醉意的眼眸散发着点点放肆的邪气。
“您,”菱角似乎被他的模样梗住,又有些委屈地说:“这般大事,怕是不等到府上夫人便能晓得风声了,到时奴才还能瞒着不是?”
“所以我说,那就去啊。”何芳流的声音竟有些抑制不住地抬高起来,注意到不对劲的烟墨赶紧上前来。
他面带警告地瞄了一眼菱角,便又带了笑脸去搀何芳流,一面低声说道:“爷要不出去散散酒气?这边属实是憋闷的慌。”
万幸何芳流还是留了几分理智在,知道陛下诞辰这般重要的日子不能出错,便顺着烟墨走了出去。
一旁的菱角看着他们远去,也不敢跟着,怕触怒了何芳流自己也讨不了好,不如在这边看看歌舞什么的。
他的心中也存了几分不满的心思,这世子爷在家中倒是颇为克制听话,眼见着夫人不在身边,倒是又暴露了心思想要从军去。这般鲁莽放肆,等会了府中,定是要闹个鸡犬不宁,只盼着夫人不要迁怒我这等人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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