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不肯低头
“给我打!”
门板沉重地落下,又高高地昂起,破开阻拦的风声,只是呆板且固执地下落、抬起,又落下。
天色早已暗下来,化不开的浓墨散漫地平铺在头顶,地下是点起的星星灯火,高挂着的灯笼,手捧着的烛火,一朵朵、一簇簇,燃起了地上的一片白昼。
烟墨哭得不能自已,一边重重地磕头,一边继续声嘶力竭地哭喊着:“夫人别打了,夫人心疼心疼世子爷吧!”
周围的丫鬟婆子也是跪了一地,或是忧心自己的,或是真心实意地同情着何芳流,一概凄凄惨惨地哭囔着。
那可怜的刘妈妈,早在看见家法的板子抬出来,便以哭昏了过去,跪躺在青杏的怀里。
周围一片哭声哀嚎,明明是被打的人,何芳流却颇为冷静,只是紧握的拳头,暴起的青筋将他同旁人区分开来。
虽说他身上穿的还是那件破损的衣裳,并不能给他起到多少抵挡的作用,但打板子的下人到底还是畏惧着,便使了些巧劲,好叫屋里能听见打板子的声音,又不至于让世子爷真受此大刑。
“爷,您倒是讨几句饶吧,您若是说几句好话,”烟墨跪到何芳流的身旁,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劝道:“夫人哪里又是铁石心肠了,您说几句软话,求求饶吧。”
两边打板子的下人内心也是发苦,只恨不得这世子爷能机灵点,嘴上若是叫唤几句,那他们也不至于还要打出声音来,反正那冯婆子又没盯梢着,这些丫头婆子哪里又会告状。
可是何芳流却偏不如他们的意,他眯缝着眼,避开滑落的汗水,挣扎着动了动泛白的嘴皮,愈发坚定地说:“不,不可能。”
他咬着牙,正待说些什么,却在下一刻的拍打下眼前一黑,彻底昏厥过去。
“世子!世子!您怎么了!夫人!夫人!世子昏倒了!”烟墨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要冲进正院,但是麻木的膝盖让他跌了个狗啃泥,只得用手奋力向前爬行,嘴里还嘶哑地喊着:“夫人,夫人!”
秦氏原本正头脑绞痛,侧躺在小塌上,一听这呼喊当即起身,人还未起眼前却一片黑,身体一个晃荡几乎要跌落到地上,万幸这冯婆子眼疾手快掺住了她。
未等周围的丫鬟婆子赶忙跟过来,秦氏便死死地抓住冯婆子的手,一脸焦急地说,“快去看看,我儿怎么了!该死的奴才,是不是还在打?赶紧给我停了!”
“诶诶,夫人莫急,夫人莫急,已经差人去看了,您仔细身体。”冯婆子小心地扶住秦氏,往她身后垫了一个软枕,先将她安抚下来。
“这孩子,”秦氏苦恼地按揉着太阳穴,好容易才压下眼前的黑影,她喃喃自语道:“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倔强呢?”
她痴痴地看着眼前昏暗的烛火,强忍住内心的焦急,一边脑中又止不住的胡思乱想,千言万语最终化作了一句:“这该死的小宴。”
冯婆子一时又不能离了人,只好殷勤地为秦氏按揉穴位,好帮她舒缓身体。至于接话茬,这有眼力见的婆子可不敢触了秦氏的眉头,毕竟请家法便是她撺掇出来的。
她也不免暗暗发苦,这些楞头小子,怎么敢真下手去了,我方才使得眼色便全喂狗吃了?这下可如何收场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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