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沉思良久

十八 沉思良久

微暖的日光下，笑靥如花的少女轻声诉说着自己的看法，同样是柔软的女声，这却洋溢着何芳流从未见过的智慧与机敏，让人不禁为之动容，一语道破笼罩在事物之上的薄雾。

虽然她的衣衫发尾还沾有些许灰土，着装打扮稍稍逊色于他往日所见的贵妇小姐，但她却有着所有空有华美服饰的女性难以企及的光辉，一时之间竟让何芳流有些移不开眼。

这世间竟有这样的女子？难道这就是京城才能养出的女子吗？何芳流经不住想到。

若是能听到他的心声，陈潇湘恐怕也只会说一句，不，不过是在下有几分巧思罢了。

她一边说着，心下想着，这世子果然同他们所说的一样，是为天真稚子般的人物。白纸一般样子，沾墨了便黑了，染红了便艳了。若是能与之交好，不失为一个好助力。

陈潇湘嘴角的笑意愈发深邃，她说道：“若是世子有需要，小女便可借一场湖中宴为您作栈道，供您暗度陈仓。此举可不比您这般鲁莽要好？”

何芳流看了她一眼，默默地说：“既如此，便等你的信了。”

待季子文将陈潇湘主仆二人带离演武场，何芳流泄了一口气，有些颓然地往地上一坐，也不顾什么礼仪什么要求了，他真的没有力气了。

他抬头看了看天，碧空如洗的干净蓝色，像一块小巧的琉璃镜镶嵌在这块院子的顶上。

前几年费尽心思才从母亲手里拿来的这块地方，现在看来，竟然只是这么小小的一点，照的人像只井底的蛙一样。他痴痴地想着。

从幼时父亲逝世，母亲带自己回了老宅以来，一切都是听母亲的话，该穿什么衣服，该交什么朋友。等年纪渐长，又遇上那个和尚，又有了能够交流询问的人。

如今为了见他最后一面，还是在听别人的，听那几个只会迎合的虫子的建议，听一个来自京城的女人的建议，然后呢？我还要再听谁的建议呢？

何芳流站起来，绷住一张脸，顺手从武器架子上捻起一根红缨枪，右手一拧便甩了个花枪，只见他手上一个用劲，双腿下压稳住下盘，身子微微向右倾倒，那柄长枪便牢牢地夹在他的腋下，只剩枪尖还在微微颤抖，诉说着刚刚的行动。

他低呵一声，便大开大合地舞起枪来。

等到烟墨等人找到他时，何芳流早已汗湿了衣衫，正脱了外袍散热气，拿着一张干净的毛巾擦拭面颊。

刘妈妈看着他这副模样，脸上既带着庆幸又有着几分说不清的难过，她指挥烟墨去侧耳房备热水和干净的衣物，然后接过何芳流抛过来的毛巾，一边低声汇报道：“那几个讨债的混账东西已经被打出去了，门房也知会过了，日后他们不会再来打扰了。”

“嗯。”

“季少爷正在厅里为您担着，夫人那边……”刘妈妈看着何芳流的背影，有些不忍地说道。

“我马上便去了，顺便给我回了，我接了陈小姐的帖子，过几日要去她的湖中宴。”

“是，诶！今儿的那位陈小姐吗？”刘妈妈有些不敢置信地开口，世子这次竟然真合了秦夫人的意，主动去结交了陈家小姐吗？

何芳流并未多做解释，只是简单地回了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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