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时七倒也不是不会做功课,只是上一世因为母帝的器重,所谓的偏爱,所有人都以为她是下一任女帝。太学堂那些夫子也是如此。
这一来,她的功课就比别人多了一倍不止,她哪里还有什么其他的时间?所以,如果有人替她分忧,她还是很高兴的。
虞子虚看着走神的晏时七。
“七殿下与其想些有的没的,不如先把眼前的功课好好做了。中秋之后,殿下就要入太学堂了。”
晏时七点点头。心不在焉的拾起笔。
钟楚尘的母亲没有死,那他会不会就不会变成乖张戾气横生的魔将了?
他现在定以为自己的母亲死了吧?要不要告诉他呢?!
“殿下!”
“啊?!”
她猛然一惊,看向身边的人。
“你书拿倒了。”
她转望向自己手中。
还真是……
“殿下既无心学习又何必勉强?”
她嘴角一勾,略有几分得意。
“怎能是无心?这些啊都太简单了。不配我用心!”
虞子虚半信半疑的看着她。随手拾起一本来。
还真……全做了。全对。
随即他放下书。
“殿下已然准备得十分好了。想来我也不必留下。我先行告退了。”
“诶,等等。”
虞子虚转头看着晏时七道。
“七殿下又有何要事?”
“再过几日可是中秋夜宴?”
他点点头,自然道。
“是了。五日后便是。”
她又思索片刻。
“届时,你随我去夜宴。”
虞子虚霎那微顿。
“我不过初来的下侍,可繁霜才是女帝赐你之人。你若一意孤行,必定惹得女帝不快。”
她敛眸在书中注了几笔。
“繁霜却也惹得母帝不快。见了也堵得慌。”
琉璃般的眸子茫然朦胧。
她知道那事的由头,说是惹母帝不快不过是个幌子。
“可子虚便不同了。人人都知你现在是我身边的红人。我可得靠着你再得母帝宠爱。”
虞子虚此时倒是沉寂下来。算是认同她的话了。
再看她手中的书卷时,字册空白处乃是以朱笔所注的一个叶字。
缭乱中却带了些苍劲,红得刺眼。
一叶障目。
城郊的孤坟又填了一座,新鲜的黄泥堆了个尖儿。湿润的空气中还带着泥土独有的芬芳。坟前的石碑上刻着夙鸾之墓。
衣衫破旧的少年直挺挺的跪在碑前,满是血丝的眼睛看着石碑。不,是看着碑后的人。碑后躺在黄泥之下棺材里的人。
他的眉峰紧皱,抿紧了唇,害怕眼泪又掉了下来。手握成拳,紧握得发白。
记得最后一次见娘亲,便是那个人让娘搬去偏院的时候。
他哭着喊着,却怎么也摆脱不了下人的控制,只能任凭娘亲被人拉走。她转过头,泪痕满面的看着他。
“尘儿!千万要照顾好自己!为娘不日再与你团聚!!”
他等啊等,一个春秋又是一个春秋。却再没能看见娘亲的模样。如今……那次分别竟成了最后一面!!!
他懦弱,他无能!他保护不了娘亲,也保护不了自己!!!他什么也做不了!他就是个废人!!!彻头彻尾的废物!!!
那些下人说得不错!他就是个废物!!什么都没有用的废物!!!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
若他是女子,娘亲就不会做妾了。若他是女子,娘亲便不会贬去偏院。若他是女子就能让那人高兴,娘亲也就不会被他拖累,也不会死去!
他恨!恨自己懦弱无能,恨那个虚伪的父亲!!可怜娘亲到最后,墓碑上竟无名无分!!!
不要让他有翻身的机会!!否则一定要那人偿命!!
昏黄的斜阳穿过雕花的木窗,落下一地斑驳。
宽敞的殿内寂静无声。
她放下手里的书卷,轻叹口气。
钟楚尘之事,还是放心不下。
繁霜走了,如今她只能自己去了。
她一鼓作气拉开殿门,不想与虞子虚碰了个正着。
“殿下又有何事?”
她打着哈哈。
“无事,无事。就是里面闷得慌。”
他神色淡淡,理着云袖。
“殿下不过看了一盏茶的功夫,子虚倒是不知,如何闷得慌。”
她摸了摸脸颊,想着说辞。
“肯定……肯定是一人在里面太过枯燥。”
虞子虚望着她明亮的眼睛。
你在想什么我还不清楚?
“殿下有心事。”
他倒是毫不留情的一下子就拆穿了她。
“能让殿下如此心忧记挂之事,子虚也甚是好奇。”
她见实在过不去,只好坦白。
“我与小世子云生有约,今日该去看看他的。言而有信方得信服,我若不去,可不就成了无信之人?”
她自有她的歪理。
“也罢。”
她得他一赦,欢快的从他身边跑了。
“慢着。”
她步子一顿,只听他道。
“殿下出去更要谨言慎行,切莫惹祸。夜宴在即,还望殿下莫要再生事端,以免自毁前程。”
她一边走一边道。
“子虚的话我记下了。”
虞子虚看着殿下跑没影儿。
殿下可真是不让人省心,真不知道一开始的决定是不是对的。
晏时七坐在马车上,看着车外的路离宫殿越来越远,心里也多了几分警惕。
此行没有繁霜,万事小心为好,还是先去南阳府,见见云生。
南阳王府外。
晏时七直挺挺的站在府外,显然是吃了闭门羹。不过没多大一会儿南阳王自前厅走来。
这是给她一个教训啊。不就拿了他几个株奇珍异草。
“七殿下来啦。”
南阳王还未走近,就有一个小小的身影扑来,小人一把将她抱住。
“姐姐你可算来了,云生以为你不会来了。”
南阳王一把拉过自家儿子。
“七殿下,我儿多有得罪。还望海涵。”
傅云生看了看自家爹爹,又看了看晏时七。像是绷紧即将离弦的箭矢,马上就要飞奔到晏时七身边。
晏时七端端给南阳王回礼。
“时七才应望王爷海涵,上次来府中采了几株珍稀的花草,今日特来赔礼道歉。”
南阳王点点头。
也非传闻中蛮横不讲理。
她从怀里掏出一块白玉石来。
白玉润泽,其中还有几点殷红,犹如鲜活的鱼儿被困在了里面。
一看就是可遇不可求的佳品。
“母帝说过,受人恩惠必定还之。以物易之,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南阳王这才露出慈爱的面容。
“罢了,不过几株花草,万不值这珍稀暖玉的。”
“殿下还是收回去吧。”
她闻言点头,还是收了回去。
目光定在傅云生的身上。
“我与云生相约今日一起玩耍,叨扰王爷了。”
他挥手。
“无妨,进来吧。南阳王府决没有让客人站在外面的道理。”
她动了动步子,傅云生一下子挣脱自家爹爹的手,拉住了晏时七的手。
“姐姐。我给你带路。”
“好。”
如今一看,王爷已放下成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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