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她独自走在小路上,悠悠闲闲,月光映在她身上,如同一个小仙子,兴致突来便在此地一游。
今日之事母帝也算表明了态度,既然不愿接受她的安排,自己怎么走,走得如何就与她无关了。是啊,她怎么忘了,就算她晏时七再怎么招人喜欢,那晏胧月不同样是母帝的孩子吗?
细思极恐,她嘲笑着自己,前世之事,今世才看透了半分。
女帝啊,女帝。人人都以为你是偏袒晏时七的。那有没有可能,偏袒晏时七在表,心护晏胧月才是真的呢?似衡非衡,稍有偏颇,便是一招生死棋。
她可不敢忘,前世之事,虽然是晏胧月做了小动作才让她掉以轻心。但是那时的局面她可是记得的,朝中除了几位老臣,其余众人,她倒真不知有几人真心归顺。
可笑前世的她竟也没能长个心眼。女帝既能让她坐上那个位置,并非不知道她以后朝中的处境。亦或是,早就看出晏胧月的小动作,却并没有管,纵容晏胧月安插人手。
既想让晏时七活下来,好好做个傀儡,又想让晏胧月活下来,做个表面无实权,实则幕后操纵者。她的两个女儿都不会死,看似平衡,可是她又怎知幕后可愿背负骂名逆上呢?!
好一个女帝!她晏时七前世之死必有她这个女帝一半的功劳!后事如何,她又怎会半分都未料到?!手心手背都是肉,却唯有她才傻傻的信了,女帝唯一宠的人便是她。
她抬头,常秋殿。她站在殿外,寒风凛冽,却未动她分毫,唯有这颗心在路上冷得彻底。可真是讽刺,前世她花了一辈子都没有看清楚女帝心思究竟如何。今生重来,不过三日,寥寥数语,才懂得了帝王无情。
她隐入常秋殿的黑暗之中。今生我晏时七要自己走出一条路来!无论生死,无怨无悔。
青烟缭缭升起,散着暖意的光照在那张苍白的小脸上。她眸色冷冽,像是冬日里的寒冰,一簇簇尖锐又冰冷。
她背脊挺直,固执的跪立在一个冢前。
“父君,为何你就不能帮帮胧月?此番失败,再来怕是不知何时了。如今那个人的女儿还在外面活蹦乱跳着,你不是恨那个人吗?您生时斗不过他,死了不应该帮帮你的女儿吗?!”
她皱着眉,愤然的抓住石碑,指着来路。“父君你看见了吗?她心里没你!今日是你的祭日啊?!她可曾想过来看你?!!”
“为什么总是这样?!凭什么她就那么幸运的躲过一次又一次?!父君,父君你帮帮我好不好?!你忍心看我在水深火热之中挣扎吗?!”
“每次看见她们那对父女都让人恶心!霸占着母帝的宠爱,倒是比你过得惬意。可怜父君一人,独自在这片孤寂荒凉的地里,年复一年。”
“可胧月呢?胧月有什么?唯一的父君都离开了,又不得母帝喜爱,胧月什么都没有了。”
“父君,帮帮胧月,帮帮胧月好不好?!”
她枯坐在地上,十指深深陷入土里,轻声道,“父君,看着我,我终有一天,我要那些你讨厌的人死在我手里,让他们下去陪你,如此,你便不孤寂了。你可得保佑你的女儿啊!”
“月儿。起来,地上冷。”
她转过头,手足无措,茫然。眼中氲氤着雾气。如可怜,垂死,无助的小鹿,惹人怜惜。
见来人一袭灰衫,牵强的含了丝笑意。
“你会帮我的,对吗?”
清浅的音色入耳,却难挥之而去。见他点了头,她才慢慢起身……
这几日倒是什么动静也没有,倒是有几分忧心钟家那位小少年了。
“与我下棋,要专心。”
她一手支着腮,“好生无趣,与我下棋,莫不是贬低了你?”他看她小嘴嘟囔着,不由笑了出来,“你到也知道自己的分量。”
她可不是自己来的,没事怎会找他下棋啊?再怎么着也是找何朝啊!要怪就要怪她无事想来这里逛逛,碰巧遇上他在亭里下棋,还将她叫了去。
“离弦哥哥不去何朝殿,怎在此处一人博弈?”他执子神色淡然,“何朝太过死板,左右不是我的对手。”“我也不是你的对手。”她闷闷的下了一子。
“你自然不是我的对手,小七是我朋友,怎能是我的对手?”“小七不善棋术,恐扫了你的兴致。倒是我那五姐,对棋术颇有造诣。”
他又落了一子,“你便如此放心?”“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她捻着棋子,不解的看着这棋局,黑白交错,早闻焽朝时有人用棋局传密,今日的局她真不知该如何应对了。
契合?还是故作不知?她现在不过一个几岁的孩童,如何能识?
眼看着她要落子,却又收了回去,将手中的子安放的棋盘边上,“小七不敌,认输。”他深意一吟,“哦?输了可是有惩罚的。”
南宫离弦果不愧为南宫离弦!分明她是被他拉去下棋的,本就不敌他,这是给她挖了个坑,等她跳呢!左右都不是。
“离弦哥哥怕是说笑了,开局之时你可未说有惩罚。如今小七可不会认同这莫须有的东西。”“这博弈亦有输赢,为何没有奖惩?”
她一塞,敢情是不打算放过她了。无奈道,“也罢,时七瞧着,棋局倒是有转圜的余地。离弦哥哥,奖惩分明?!”她嘴角勾起明媚的笑意,拾起那子,点在黑白之间,一子定乾坤。他的眼中是一片明媚的她,含着笑意,只因为赢了他。
她抬眸看着波澜不惊的他,潋滟了时光,璀璨夺目。轻启唇瓣。“离弦哥哥,你分心了。”
这前朝棋局传密,这后朝未必没有破解之法。想她无聊时陪着姓齐的下棋,这些可都是见过的,都是翻那些典籍习来的,没想到她以为再也不想触碰的东西竟然在今日,轻描淡写的用来破局。
“离弦甘愿认输。”
“小七自以为无甚谓之以奖赏,惩罚倒也罢了。今日算作平局。”
“切勿言之过急,输了便是输了,今日尚且留着,日后用得到也不一定。”
“那便遂了你愿。小七该告辞了,这园子确实不错,离弦哥哥可以多走走。”
他望着两人身影远去,眸色沉沉。
“公子为何要给她这个机会?公子明明可以赢她的。”
他向后一瞥,那人立即噤了声。
“三月,你可知我为何偏偏选了你留在我身边?”
“可是因为三月武功高强?”
“非也,你是他们之中对感情最为不通透之人。”
“三月愚钝。”
他拾起她最后落下的那枚白子,“便是因着这愚钝,你才在此处,今日你的话有些多了。”
三月似懂非懂,“是,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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