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妃倾城
超小超大

争奇斗艳

回到宴会上,慕容倾城目光扫过高台上的一众妃子。

原来慕容倾城从不关心这些,现下一脸茫然,根本看不出珠光宝气的女人们有什么区别,随口问身边的慕容倾君,“座上的娘娘们你都认识吗?”

“当然,皇上身边的是皇后殿下,左下第一个是贵妃娘娘,然后依次是葛贤妃,杨昭仪,戴贵嫔,冯婕妤,孔才人,姜美人,温小仪。”

“你都认识?”慕容倾城惊诧,慕容倾君有些怪异地看了慕容倾城一眼,“这不正常吗?皇城的贵女谁不知道这些?”

慕容倾城讪笑,心里默默说个“我”

一众繁琐的礼节完毕后,开宴前,尹贵妃笑盈盈宣布:“今年重九宫宴与往年不同,宫里决定增设节目,以庆贺瘟疫散去,天佑东冥。”

贵妃身旁的女官端着一个玉盘,上面覆盖着红绸,不知是何物。

尹贵妃缓缓揭开红绸,女官开始讲规则:“这里有九块玉牌,是为九花令,代表着东冥闺秀九种才艺。在场各位贵女可自行参加其中一项进行竞技。经皇后殿下、贵妃娘娘和各位尚宫评议后,选定各才艺的魁首,魁首可得到对应玉牌。”

此言一出,各家小姐无不哗然,跃跃欲试。这种在宫里出头露脸的事,谁不想争一争?要是能当上哪一门的魁首,那好处一定是大大的。

琴,乐器,棋,对弈,书,书法,画,丹青,歌,清唱;舞,舞蹈;茗,茶道,墨,吟诗作赋。

九艺慕容倾国都通习过,最擅长舞艺。

“三妹,你报哪个?”

“琴吧,我会一点吹笙,别的也不太行。”

“四妹呢?”

“我要报歌,我唱歌可是特意练过的。”慕容倾心一脸势在必得。

慕容倾城有点慌,全家原来只有自己混得最惨。

冷静下来仔细想了想,慕容倾城发现自己也不是完一窍不通。刺绣是她赖以糊口的营生,她也自认为自己绣工不错,可刺绣的针法技巧都是孟氏教她的,并没有请过女师父指点,不知能不能入这些皇亲名流的眼。

先是比琴,一轮下来,各家贵女都是深藏不漏,就连慕容倾君自称“会一点”的吹笙,那也显然不是会一点的水平。但最终,还是马尚书的长女拔得头筹,那琴弹得,简直都成了神了,真是余音绕梁。

棋,方尚书的女儿胜出,这姑娘连杀了十二局,竟然是一局没输,那女孩也是一样就能看出的聪慧,胸有丘壑。

书,是南宫宁心胜出,连她自己父王母妃都没想到,一向没个正形的女儿正经写字竟然能写得这样好。

画,杨昭仪的女儿,大公主南宫宁安参加了,那自然就得是大公主得胜。不过她自小就是宫廷最好的画师教导,画工也的确不俗,可画这东西千人观之便有千般感受,如何能界定出最好?

舞,是参加人数最多的一项。但慕容倾国一上场,全场都黯然失色。《楚袖》的乐声奏起,慕容倾国从容行礼后翩翩起舞,裙裾飞扬,婀娜妙曼,舞姿翩若惊鸿,惊艳四座。顾盼颦蹙之间,便能使人神魂颠倒,惊为天人,明眸流转,青丝游回,怎一个精妙能蔽之?

慕容倾城暗叹慕容倾国这一手还真是对得起平日那样的苦练,只是退场行礼时,大概舞蹈时太过用力而体力有些不支,加之紧张,她似乎崴了一下脚。慕容倾国一瞬涨红了脸,垂首敛眉,不敢看人,却更显得佳人娇俏羞赧。这自然引来各大世家有儿子的夫人的青睐和贵女们的羡慕,但许然的脸色却不怎么好看,隐有怒气。面对别人恭喜,也仿佛强颜欢笑似的,回应淡淡。

虽有这个小插曲,可皇后亲自起身叫了好。最后,自然是得了魁首。

歌,慕容倾心唱的的确是好,她小小年纪达到这种水平就已经不易了,但当杨家小姐杨柳上场时,结果就有了定论。这是一个比慕容倾国还好看的姑娘,美艳逼人,使人一见就不由自主屏息凝神,不忍挪开眼睛。

慕容倾城偷看许然的反应,果然面色越发沉厌。以她的性子,怎能容许有人比自己女儿出色?偏偏杨小姐的父亲扬御史官位不比慕容毅低,又是尹家一派的,更是势如水火了。

茗,是许家大小姐许芊芊胜出。她的茶盏里,茶叶竟能幻出了山水之态。许然这次十分得意地仰头——那是她的亲外甥女儿。

墨是尹家二小姐尹素卿胜出,飞花令、曲水流觞和作诗三项无一不胜,显然是自幼的史书功夫,可这姑娘看上去明艳英气,身子也很强健,实在不像是弱质纤纤的书香女子。

最后是绣,主题花木,限时三炷香。

慕容倾城知道,如果按照寻常绣法,一朵也绣不完。略作思考,慕容倾城果断落了针。不过“绣”艺一技上,慕容倾城也没想到自己歪打正着地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

其实南宫宸是相信慕容倾城能取胜的 ,毕竟寻常贵女们仅仅把绣当成才艺来学,慕容倾城却是要以此谋生。手艺和生存,是不一样的意义。

慕容倾城是第一个绣完的。尚宫们一致觉得,慕容倾城绣得既快又好,尹贵妃也点了头。于是皇后接过绣品,入眼,是那针脚精湛的金线牡丹,勾勒大气,气度雍容,当真精湛得挑不出一点错。

“这孩子看着很眼生。你是……”一旁的女官贴心提示道:“这是慕容大人的二小姐。”

慕容倾城行礼,“臣女慕容倾城给皇后殿下问安。”

皇后看着慕容倾城绣的牡丹,就算只是个轮廓,也是栩栩如生,似乎都能闻到花香。可看到慕容倾城动作不太标准地行礼,终于露出有些不屑的讥笑,嘴上却还是夸赞,“慕容大人嫡女倾国的舞已经惊为天人了,偏偏庶出的女儿又生得好一双巧手,得此双姝,真令人羡慕。”

慕容倾城冷笑,皇后看似夸赞,其实特意强调嫡庶,借此贬低羞辱。这个皇后陈氏,还真是和许然臭味相投。

南宫宸观察高台下跪着的面色波澜不惊的慕容倾城。到底是经历过多少苛待 ,面对这样堂而皇之的折辱才能镇静如斯。

慕容毅倒是骄傲地笑起来,口中却还三分谦虚,“殿下谬赞,都是雕虫小技,实在承让、承让。”

“好孩子,过来。”尹贵妃声音轻轻柔柔,朝慕容倾城略一招手,慕容倾城赶紧走到近前听候。

离得近了,贵妃那过分美丽面庞变得清晰。慕容倾城忽然就懂了,南宫宸为什么对慕容倾国这等美人不感冒。他这母亲,实在是太美了,怪不得帝王盛宠近二十年不衰。

华贵的女子青丝梳成牡丹髻,带着皇妃阶品的凤冠,满头珠翠数量上与皇后几乎无异,但皇后满头金灿灿的看起来十分夸张累人,她却用的是一些清丽颜色,反显得华贵而不累赘。一张绝色的面庞,微微颔着,神情专注。一对眉尾细长的嫦娥眉,眉心一枚梅花钿,一双秋波流转的凤眼,高挺的鼻梁,一张薄厚适中的香唇染了朱红的口脂,此时唇角正微微翘着,桃腮上便出现一对酒窝。眸光流转间一股成熟女人的风韵显露出来。

那份风华绝代,是无论慕容倾国还是杨家小姐都比不上的。尹贵妃恍若神妃仙子一笑,露出一排皎若明月的银牙:“慕容小姐的绣工可要比本宫在你这么大时好得多了。不知本宫可否向你讨一幅绣图?”

慕容倾城连忙行礼:“能为娘娘效力,臣女不胜荣幸。不知贵妃娘娘喜欢什么图样?

贵妃一副思索模样,须臾道:“还是花吧。世人多以牡丹比喻皇后殿下母仪,依你看,什么花可以喻本宫?”“臣女不敢妄言。”

“无妨,说罢。”尹贵妃从善如流一笑,眼里却分明都是试探。

高台底下,底下有替慕容倾城担忧的,更多是幸灾乐祸等着看热闹的。这可是个大难题,第一宠妃问了这样的话,皇后又在场。一个搞不好,两位娘娘慕容倾城就一定会得罪一位。

慕容倾城没时间斟酌,眼神无意间扫过贵妃的脸,说出一个她认为很稳妥的答案:“臣女斗胆以梅花喻娘娘。”

“哦?为什么是梅花呢?”“臣女以为,百花之中唯有梅花可怒放于寒冬,且白梅清雅,红梅美艳,方勉强可喻娘娘几分风骨气韵。”

尹贵妃闻言伸手虚扶一把慕容倾城,“梅花好,本宫喜欢,就给本宫绣梅花图吧。”“臣女遵命。”尹贵妃将一块令牌交给慕容倾城,“绣完你就拿着这令牌进宫,给本宫送来。”“是,臣女遵命。”

台下无数贵女妒红了眼,尹贵妃啊,那可是皇长子的生母,亲手给了慕容倾城进宫的令牌,莫不是对她青眼相加?

尹贵妃状似无意抚了抚慕容倾城的衣袖,“今日重九宫宴,年轻女孩们多穿得华丽娇艳,怎么你穿得如此素净寡淡?”

慕容倾城冷笑,是时候打一打许然和慕容毅的脸了。于是慕容倾城深深行礼,“回娘娘的话,臣女庶出,就该是如此规制。”

尹贵妃若有所思一笑,不过只一瞬,便又露出佯嗔的神色来,“哪有的事?以你父亲帝师的高位,就算不是嫡出,穿得华丽些,也无逾矩。”

许然被迫主动上前解释,“主君教会,慕容家要家风简朴,臣妇不敢不从。”“哦?”贵妃凤眸扫过披金挂玉的美容倾国,“这样吗?”

许然紫涨了脸,深垂下头,“是臣妇疏忽。”

慕容倾城余光瞥见许然难看至死的脸色,强忍住笑。

从尚宫手里接过刻着“绣”字的玉牌,恍惚间,慕容倾城忽然意识到也许贵妃是因为南宫宸的关?系今日才说这些话来试探自己,还帮忙敲打许然。

慕容倾城跪下郑重谢恩,“臣女谢皇上、皇后殿下、贵妃娘娘、诸位尚宫抬爱,臣女感激不尽。”

慕容倾城回到自己的席位,慕容倾君一脸花痴凑上来,“二姐,你刚刚好厉害呀,竟然一点儿都不紧张,我这个在下面看的都替你紧张得不行。”

慕容倾城将掌心展开,晶莹一层薄汗,“你看,我怎么不紧张,我其实都紧张死了!”这不是假话,慕容倾城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离这种大人物这样近的说话。

晚宴席间,慕容倾城头一次被好几个贵女围着巴结,可她被她们的胭脂味儿熏得头晕,好不容易借口如厕脱了身,一出殿门儿就听见不远处隐隐有说话声。

慕容倾城忙藏到树丛里,悄悄透过叶隙窥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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