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厨房说是厨房还不如说是个棚子,四面不隔风,还堆了一大堆的杂物,有两次下雨的时候膛火都是不起来,最后还是吃了干饼子对付过去的。
眼看就要到了彦州的旱季了,河里的水浅了不少,这温度也是越来越高了。
卢渔夫似乎并没有意识到今年的旱季比往年的都要严重,还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可是孟静已经快烦透了心,彦州还没有孟氏的店铺,她的青玉珠在这里也没用,不然她不可能还一直待在这里,可是马上饥荒可能就要来了,卢渔夫家里根本就没银钱了。
他的银钱全部给她买药了,根本就没有钱再去屯粮了。
果然,孟静的担忧是正确的,半个月之后,孟静马上就要修养好的时候饥荒开始了,她和卢渔夫被迫离开小院逃荒了。
一路上,卢渔夫都在懊恼没有听孟静的话去屯粮,现在他们一直在南下,听说南边有粮食,也有水。
可是这就和孟静的方向反了,她是要北上的,却被迫跟着南下。
她不是没和卢渔夫说过,可是卢渔夫却说她还没恢复好,等到彻底好的时候他们再一起北上。
孟静和卢渔夫相互掺扶着,孟静虽然练武可是没怎么受过苦,脚下的绣花鞋早就磨薄了,现在踩在稀碎的小石子上隔得疼得慌。
再疼她也没敢说,只是走的慢了不少。
卢渔夫也觉查到了孟静慢了下来,就问她,“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孟静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见孟静不说卢渔夫也没在多问。
也不知道走了多少天,大部队终于到了一个镇子上,可是不幸的是镇子根本不打算接收他们这群难民,他们被拒之门外。
一群人只好在没有任何收货的情况下,两手空空的再次踏上回家之旅。
可是这回程可不比来的时候,来的时候行囊里背满了干饼子,回的时候可是饼子末末都没有了。
在这些基本生理需求没有得到保障的时候人就是一个动物,会说话、直立行走的两脚羊。
孟静看着一群人为了挣一个饼大打出手,也见过一个女人为了一口水对男人卑躬屈膝,更见过儿子儿媳为了养活年轻的把七旬老母丢掷荒野。
等到孟静再次回到卢渔夫的家中时已经是七月中旬了,而且卢渔夫也再逃荒之中感染了瘟疫病逝了。
孟静还记得卢渔夫病逝的时候,抓着她的手,奄奄一息的说:
“静静,你是个好孩子……大叔没本事陪你回去了,回去之后跟上北上的队伍……回家吧,大叔遇到你,也算是集来的福气了……”
卢渔夫的手直直的从孟静手里滑落下来,想到这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卢渔夫给尽了她未曾在孟常那里享受过得父爱。
她也在这两个月里真正的当了一回孩子,她甚至在卢渔夫怀里撒过娇,这是她从未在她的父亲面前做过的。
“大叔,你骗我。你说过你要带我回去吃荷叶糕的……你食言了,你骗人……”
孟静就这么搂着卢渔夫的尸体倚在树边上。
边说边流眼泪。
原本孟静的脸颊就有些瘦削,现在直接就瘦的没肉了。
她怀里的卢渔夫更是只剩下一副骨头,外面包了层皮。
“大叔吃吧。”孟静给卢渔夫夹了块儿炒鸡卵。
卢渔夫笑着给孟静夹了回去,只吃着碗里的白面条,说:“静静吃吧,大叔不喜欢。”
现在的孟静知道了,大叔不是不喜欢,而是他不舍得,他把他这辈子给孩子的温柔都给了这个别人家的孩子。
“爹,这也算是,让您有个孩子吧,静静不懂事,还望您体谅一下,您放心,我一定会给您烧很多纸钱的,让您在下面不再没饭吃。”
这些得病死的都被附近的官府一把火给烧了,孟静连一件衣服都没能保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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