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神仙都住在哪吗?”上官研这样问我。
“我怎么知道。”我现在没心情跟她开玩笑。
她把玩着手里的金镯子,幸灾乐祸的笑着,丝毫不在乎我的伤心难过,妥妥的塑料姐妹情。
“且不说有没有神仙,如果有,自然是住在云彩上面的,所以祥云图案就是姬家的家徽。”她把镯子拿近了给我看,“你是没注意到这个图案,还是根本不知道这个图案代表姬家?”
这不废话吗!我不想同她说话。
“感同身受都是骗人的,我没有什么说辞能拿来安慰你,你自己好好想想该怎么办。”
我不耐烦:“还能怎么办,送回去啊。”
“什么时候?”
“越快越好,长痛不如短痛。”我的理性和感性在打架,还好,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而不是自己想做什么。
“你,明天要不要跟我一起去一趟姬府?”我的意思已经再清楚不过了。
她爽朗回答:“我上官研谋大事,还不至于利用一个孩子。”
我顿时心里舒服了。
“我与小朵的相遇是一场缘分,现在缘分尽了就尽了,我不希望这一切变得太功利,你应该明白。”
“我懂,我先走了,剩下的事情交给你了。”
上官研走了,还特意拍拍我的肩膀以示安慰,拍得我又不开心了。
我一路往主院走,山树和山果折了两枝裹了一层冰的树枝,围着我嬉戏打闹,鸽子不动声色的把他们拉到一边。
把小朵送回到亲生爹娘身边,我只会难过不舍,但是对于画儿来说,这一切太残忍。如果我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我一定不会把小朵带到画儿面前,我做了往别人伤口上撒盐的事。
从外面咋一进到屋子里,扑面就是暖气,自从小朵来了后就多烧了一个暖炉。
“画儿,小朵的父母有消息了。”我只能说出这一句话,其他的说什么?怎么说?
画儿好像一点都不惊讶,他冷静得让我觉得不正常。
他同往常一样拉我的手,对我笑:“笑影,你过来看看。”
我就被他拉着到了小朵的床边,我注意到床上放着两个打包好的包袱,我瞬间明白他在做什么了,我的心在这一刻疼到极点。
“孩子养在亲生父母身边才是最幸福的事,我们把小朵送回去吧,你看看这包袱里还缺什么,我去准备。”
我不管不顾抱紧他,想用拥抱给他安慰。他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但我感受得到,他在发抖,内心在哭泣。
“画儿,画儿,对不起!对不起……”
“笑影,你说,如果我们两个有孩子,那该多好,她一定长得像你又像我,看见她就会想到你,也会想到我。”
如果真有这个孩子,我一定把她捧在手心上,因为她是我和画儿的孩子。
“笑影,我是那样渴望跟你有一个孩子……一个由我为你孕育生下的孩子,带着你我共同的血肉……”
“我知道!我知道!”我又何尝不想呢!
这个话题算是我俩之间的禁忌,每次提起都是皮开肉绽,他疼我也疼。
我的画儿永远那么乖巧善良,为了不让我为难,他尽量不去表现出对小朵的不舍,他尽量去压制自己的难过,他强迫自己去做最正确的决定,却不是让他开心的决定。
最终,我还是和画儿一起又把两个包袱看了一遍,亲自去库房挑了些吉祥如意的小玩意,一起打包当给孩子的见面礼,并命鸽子往姬府送了份拜帖。
第二天一早,下人把东西搬上马车,画儿给小朵换了身喜气洋洋的新襁褓,我们一起出发去姬府。
姬府离我家不远,大门两个石狮子比我家的还气派,我应该在街上闲逛的时候来过这里,就是没仔细看看是什么地方。
拜帖里提前写了我今天会把小朵送回来,所以我们到姬府门口的时候,姬家的管家带着一众下人早早等着了。
“余将军!老奴奉国师之命等候多时,快里面请!里面请!”
“有劳带路。”
“画儿,我们到了,下车吧。”
画儿抱着小朵不方便,我扶着他小心翼翼下了马车,路过管家时她伸长了脖子想看一眼画儿怀里的孩子。
我礼貌的笑笑提醒:“外面冷,进去详谈吧。”
管家顿觉失礼,连声道是,引领我们进府。
姬府楼阁檐牙高啄,美轮美奂,我们一路穿堂过巷,最后被领到大厅。姬国师正坐主位,端庄严肃,她的头发全白了,梳成一丝不苟的发髻,就连脸上的皱纹都没让她看起来亲切一些。这个老奶奶一点都不可爱。
“孩子!我的孩子!”
我们一进门一个快三十的女人就直直朝画儿扑过来了,准确的说,是朝着画儿怀里的孩子扑过来了。
我把画儿拉到身后,想必这个焦急又失态的人就是姬存希了。
“希儿!不得无礼!”姬国师权杖杵地,硬是让思女心切的姬存希找回了该有的仪态。
“余将军见谅,小女已丢数日,生死未卜,今日可算有了消息,实在是……实在是……”
我拿出官方专用表情,妥善应对:“姬小姐客气了,爱女心切,余某明白。这孩子是我在军中时一位手下在狼窝里救下的,我们已经打探了多日她父母的消息,无奈终究一无所获,直到我回城才从逍遥王那里得知了姬府的事情,原本没想过事情会如此巧合,不过我救下这孩子时,她确实带着一对金镯子,所以今天带着孩子前来,请你们辨认一下,是不是姬小姐丢失的爱女。”
姬国师和姬存希一听说这孩子是从狼窝里救出来的,给她们心疼得不行,差点直接哭出来,再一听说,有镯子为证,眼睛立刻就亮了。
我掏出揣在袖子里的镯子,姬存希一把夺过去,对着阳光仔细的看,姬老国师拄着拐杖身体前倾,好像这样就能看得清楚似的。
“是!是这对镯子!我亲手给女儿戴上的,绝对错不了,快!快让我看看我的女儿!”
画儿顺从的把小朵递给了姬存希,她掀开襁褓露出小朵的脸,“哈哈哈!我的女儿!没错!是我的女儿!”
姬存希这下真的哭了,哭着哭着又笑了,整个人像个疯子,但是此时此刻没人笑话她。
我搂紧画儿,看到这样的画面,我为画儿感到骄傲,感到难过。
一直紧绷神经的姬国师重新坐回座位,直到姬存希确认孩子的身份后她才真正放松下来,恢复成那副不苟言笑的样子。
姬存希吩咐两个下人带路,领着画儿前往内院。自从孩子丢了后,她的夫君就缠绵病榻,终日以泪洗面,这次孩子的消息她没敢提前告诉夫君,就怕是空欢喜一场,现在尘埃落定,她想第一时间把孩子送到夫君面前,期待夫君的病能够不治而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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