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七月,暑气逼人。
祝青凌手里拎根柳条,来回巡视着梅花桩上练功的一众捕快,若有人腿上功夫稍稍放松,下一刻柳条就落到腿上。
这样的天气练功极易心浮气躁,但瞧见祝青凌监督之余还在手脚捆着沙袋练功,众捕快浑身颤抖,却没有叫停。
院门口传来脚步声,一个衙役走进来,找到树荫下的祝青凌,:“祝捕头,知府大人请你到书房一趟。”
祝青凌立刻想起昨天那厮威胁自己的样子,有些摸不准他的用意,竭力摆出规矩的样子跟着衙役过去。
知府宅在后院占着很显眼的位置,看得出上任知府品味不俗,院内辟出一处荷花池,满池荷花迎着骄阳怒放,周围还有一些奇花异草,在精心照料下显出森森绿意。
进了书房,祝青凌抱拳行过礼,注意到书房中还坐着一位面色焦急的老者,旁边一位穿着浅绿衣裙的姑娘眼圈通红,抚着老者的背轻声劝慰。
不多时,李推官匆匆赶到,对着新知府行礼。
裴承霖放下手中的笔,面带肃色,“方才沈老先生来衙门报案,沈家小公子昨夜失踪,下落不明,希望衙门相助寻回。”
沈老先生在孙女的搀扶下站起,佝偻的身躯似乎失去了脊梁,哽咽地说不出话。
老人平静下来,吐出的话让人心酸不已,“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呀,老天爷要如此惩罚我,少时丧妻,中年丧子,如今又要夺走唯一的孙儿......”
绿裙少女拿袖子在脸上胡乱擦了几下,强自镇定下来:“昨天晚上吃过饭峰弟就回房温书,今早他迟迟不起,谁知房里根本没人。”
李推官皱眉,“昨夜可有什么动静?”
沈清荷慢慢回忆:“府上老管家昨天夜里听到房瓦碰撞的声音,以为是野猫闹的,早上起来看到屋子里的情景,才知道是歹人。”
祝青凌细细思索一番,提出心中的疑虑:“若是一般的歹人,怎么能劫走沈公子却不惊动府上的下人?”
李推官回过神来,“对啊,歹人闯入家中,却没闹出大动静,此人极可能去过沈宅。”
裴承霖站起身,眉头紧锁,“夜里不能出城,沈公子此刻还在城内,本官已命人张贴令公子的画像,严加盘查出城人员,阻止贼人出城,李推官,你带人速去沈宅查看是否有留下的线索。”
李推官连忙行礼:“下官领命。”
祝青凌回到后院,抓起桌子上的刀返身招呼几个捕快离开衙门,她并没有说的是沈公子被贼人盯上,不排除仇家寻仇的可能。
府衙门外,李推官骑在马上,看到祝青凌几人,微微点下头,一夹马腹行在前头。
祝青凌打马准备跟上,前面突然冲出一抹倩影,拦住祝青凌的路。大惊之下,她用力拉紧缰绳,马儿长嘶一声,直立而起。
祝青凌按着快要跳出胸膛的心脏,“你不要命了?”
沈清荷倔强地仰起脸,看向高头大马上的带刀捕头,语气坚定如铁,“带我去。”
少女面色憔悴,双臂微微颤抖,却半步不退,祝青凌不愿耽搁时间,伸手将沈清荷带上马。
沈家离府衙不远,穿过两条街就看到一座三进宅院,门前两座石狮显出主人家的威仪。
一行人在沈宅门前下马,老管家慌张地迎上来,略施一礼,“沈厚拜见官爷,官爷这边请。”
众人穿过二门,经过长长的甬道,老管家推开西厢房的门后让开一步:“这间就是公子的房间。”
房间内并没有因主人的失踪露出不该有的杂乱,除了略显凌乱的床榻诉说着几分凄凉。
老管家眼眶微红,哽咽道:“昨夜公子在房中温书到很晚,灯才吹灭,公子向来聪慧好学,不曾想会出这样的事,老奴没能照顾好公子,老奴有愧啊。”
沈清荷亦是握着粉拳,扭过脸不让众人看到滚落的泪珠。
李推官问道:“府中除了老管家,没有别的仆人照看吗?”
“老爷不喜铺张,也无人伺候几位主子的起居,府中只有一位厨娘,老奴和犬子做些洒扫的活计。”
祝青凌仔细检查房内的陈设,桌上摊着一沓宣纸,祝青凌拿起看了看,眉头深锁,窗户纸没有损坏,门闩也未见撞断的痕迹。
祝青凌返身向李推官回禀:“歹人是从正门进入屋子的。”
李推官惊奇道:“怎么会?这门分明是好好的,歹人是如何闯进来的?”
祝青凌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老管家,继续说道:“其中缘由属下已经有了头绪,歹人就在附近,属下先带人去附近街道搜查。”
沈清荷倏地抬头,眼中亮起希冀的光彩,踉跄着上前几步,祝青凌冲她微微点头,示意她放心,叫上捕快离开沈宅。
踏出沈宅的大门后,孙贵询问道:“头儿,往哪条街道搜?”
祝青凌抬手示意众人噤声,纵身一跃,悄无声息地落脚在沈宅屋顶,猫着身子盯着沈宅的一举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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