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菊,你带人去看看,里面发生了何事?”宇文毓的声音依旧是那样的波澜不惊。
香菊应声,忙带着身后的几个丫头走了进去。香菊也是十分好奇,自家小姐到底是怎么了?这里离正房还有些距离,她们自然是听不到任何声音的。
片刻,此起彼伏的叫喊声连绵不绝的传来,不多时,香菊尴尬的捂着脸走了出来。
这时蓝芷柔的情绪虽然好了些,但仍旧还是一副受惊过度的样子。
香菊顿了顿,此刻的主子只有宇文毓一人,即便不大合适,她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将自己的所见所为告知这位表小姐。
“表小姐,二小姐,还有陈家少爷,两个人在······”香菊低下头,绞着手,不再言语,这样污秽的场景,她一个黄花闺女实在说不出来。
方才的场景实在太羞人,一男一女,就这样赤果果的纠缠在一起。
她还看到陈家少爷把蓝芷嫣压在身下颠倒鸾凤,那样的肆无忌惮,连她们一大群人冲进来,都视若无睹,这实在太震撼了,连她都吃了一惊,就别说一直纯洁无瑕好似一张白纸的小姐了,肯定吓得不清。
宇文毓微微皱眉,神色并无太大的波澜,说道:“香菊,去请舅母过来,这件事情,咱们恐怕没法处理,你去让几个丫头守在门外,一切等舅母来了再说。”
香菊点头,她也是挺佩服表小姐的镇定,这件事,她们确实无法应对,无论从哪方面来讲,都应该交给侯爷夫人江氏来处理。
于是香菊按照宇文毓的指使,不去管房内荒唐的三个人,只是让丫头守住门口,然后自己亲自去请江氏。
“表姐,你还好吧。”宇文毓有些内疚,也许她不该让蓝芷柔沾染到这场是非中来。
蓝芷柔抿着唇,抿的有些发白了,双手紧紧的抓着宇文毓的手,微微摇头,艰难的开口:“表妹,我没有想到,蓝芷嫣会这样?”
她是很讨厌蓝芷嫣,可是,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她竟然还这般荒唐,做出这样下流之事,并且她还是第一个发现的人。
这完全颠覆了蓝芷嫣的人生观,她自小跟着江氏,受的是典型的大家闺秀,名门淑女的教导,她性子跳脱,性格单纯,府里头的下作之事,江氏从来不肯让蓝芷柔知晓,她只希望自己的女儿快快乐乐的成长。
所以在蓝芷柔的世界里,是不可能会发生这种事情的,她整个人都迷惘了。
宇文毓用力的回握着蓝芷柔的手,一字一句道:“表姐,你必须要知道,咱们本来就是生活在一个物欲横流,利欲熏心的世界里,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你以后碰到的,也许比今天发生的事情还要恶心百倍,千倍,所以,你实在不必这般介怀!”
蓝芷柔蓦地一惊,眸子瞪得大大的,她绝对没想到宇文毓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而且说的这般轻巧,这般的亳不在意。
蓝芷柔当然不知道宇文毓的人生都经历的了什么,被最爱的人背叛,欺骗,害的家破人亡,最后急火攻心了结一生,那是一种怎样刻骨铭心,痛彻骨髓的感觉。
而如今这些事情,在宇文毓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江氏来的很快,一向注重以表的她,发丝稍显凌乱,想必也是午睡被人吵醒的,她快步走到蓝芷柔身边,亲昵的拉着她的手,一脸的关切:“柔儿,你没事吧。”
蓝芷柔见到自己的母亲,两眼一红,但仍旧忍着不肯落泪,只是一味儿的摇头:“我没事,母亲不要担心。”
江氏挑眉,脸色阴寒,一路上香菊已经将事情都告诉她了,这个蓝芷嫣简直太不知羞耻了,竟然与陈东林那样上不得台面的人无耻苟合。
“香菊,陪小姐和表小姐回去。”江氏吩咐道,她不愿意让女儿在呆在这个肮脏的地方。若她不是司南候府的主母,她也不愿意踏入这里,管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
“舅母,我想留下。”这个时候,宇文毓怎么会离开,她倒是要看看蓝芷嫣会有怎么样的反应,宇文毓承认自己很恶毒,可是她从来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百倍奉还的。
江氏一怔,她没有料到宇文毓会这样说,一个未出阁的女子,竟然想要看这样污秽不堪的事情,却是出人意料。
但这一刻,她也没有时间去纠结这样的问题,因为蓝芷嫣的事情才是首要的。
“母亲,既然表妹留下,那我也留下吧。”蓝芷柔的嗓音还带着微微的颤抖,但眼神却很坚定,因为她觉得宇文毓说的对,也许自己真的是太脆弱了,她不想这样弱不经风。
江氏的目光望向蓝芷柔,含着一缕不忍,但终究还是点头应下了,也许她真的是将柔儿保护的太好,以至于一点小事就让她如此惊慌失措。
她有点迷茫了,这样对柔儿,真的好吗?
江氏没有再耽搁,带了几个婆子,径直冲了进去,她还是考虑的比较周详的,这样的事情,小姑娘们的确不顶用。
而里头的一幕,却彻底惊呆了众人。
红木雕花的大床上,一对男女,抵死纠缠在一起,忘我的缠绵悱恻。此起彼伏的娇喘,绝不停休。
宇文毓微微挑眉,唇角勾起一抹冷意,她还真是佩服蓝芷嫣,这样的事已经发生了一次,还要第二次,脑子的确该升级了。
床上的一男一女正是蓝芷嫣和陈东林,而地上散乱着他们的衣服。
估计方才两拨人的闯入,让蓝芷嫣稍稍清醒了一刻,她发现自己竟然和陈东林纠缠在一起,就知道事情不妙了,想逃却被陈东林捉了回来。陈东林见身下人不配合,更加用力彼此纠缠。
因为陈东林已经中了迷情香,肯定要与女子发生关系,才能舒缓。所以,蓝芷嫣肯定是跑不掉的,拼命抵抗却被陈东林轻而易举瓦解。
只要蓝芷嫣保住自己不被二次侵犯,那一切还有挽回的余地,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司南候府肯定是要压下去的,时隔个一年半载,蓝芷嫣还是可以找个地位稍低人家嫁出去。
“去将他们拉开,把二小姐抬走!”江氏果断的下令。
几个婆子应声前去,都是已婚有孩子的妇人,也就没那么多讲究,很果断的将床上难分难舍的两个人拉开。
两个人正在兴头上,霍然被分开,都觉得十分的不适,尤其是蓝芷嫣嘴里那一声声淫靡的娇吟,听得大家面红耳赤,一个婆子直接拿出锦帕捂上她的嘴,然后用被子蒙住了蓝芷嫣。
陈东林是男子,待遇更加的粗暴,随便套了件衣衫,拿绳子捆了,扔在一边。
“舅母,我觉得这件事情,最好还是通知陈太君一下吧。”宇文毓此刻湛湛的开口说道。
江氏眼眸微眯,细细打量着宇文毓,这个,她当然也考虑过,陈东林毕竟是陈家的人,还是这一辈里,陈家的长子嫡孙,是陈家的宝贝疙瘩,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若是自己处理的不合适,依着陈太君的性子,母亲那里怕是落不了清净。
虽然陈太君昨日才在宇文毓这失了脸,但毕竟她是郡王府里的老太君,是郡王府最大的长辈,她也不能过于失了礼数。
母亲那里如今是不能打扰的,谁敢惊扰了母亲,绝对是是不了兜着走的。
江氏唯一的顾忌就是,不想让陈太君看他们大房的笑话,蓝芷嫣怎么说也是候爷的女儿,大房的人,除了这等颜面扫地的事情,她是真的想瞒着处理了算了。
可偏偏又牵扯到陈家人身上,真是让人头疼。
宇文毓也看出了江氏的为难,可这件事,若不是不闹大,实在愧对了自己导演的这一出戏。
宇文毓也看出来了,大舅母就是太好面子,即便她心里恨极了常姨娘和蓝芷嫣,也不希望她们母女给大房抹黑,也不愿意她们出这样的事情。
不可否认,江氏的确是个大局观很强的人,凡事率先考虑的不是个人的利益,宁愿自己受委屈也不会丢了脸面,这才是当家主母的风范。
像陈太君那样的,就是个搅家精,真不知道这样的人,怎能能够在郡王府生活下去的。
宇文毓当然不知道,陈太君当初在郡王府那些光荣的历史,因为那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
“回忘烟居!”江氏说道。小姑如今有了身子这样的事情自然不能叫她知道,她是知道轻重的。
德郡王府
陈太君刚刚歇晌起来,便听闻江氏身边的大丫鬟红珠在外求见,她两眼一眯,也摸不准这个候爷夫人是何目的,她们一向都没什么往来,好端端的,她的人怎么会到这里来求见自己。
她斜靠在软枕上,接过丫鬟手中的白瓷波纹盏,一盏血燕晶莹剔透,格外的令人食指大动。
陈太君用了几勺,放到一旁的矮几上,才缓缓说道:“让她进来吧。”
红珠步履轻盈,身穿翠绿色的比甲,样貌清秀可人,很有司南候府內房丫头的体面。
她行了大礼,恭敬道:“奴婢给老太君请安。”
陈太君并不看她,漫不经心道:“起来吧。”
红珠这才起身,陈太君问道:“江氏让你来有何事?”陈太君如此的单刀直入,而且直呼江氏,可见对司南候府的厌恶毫无掩饰。
红珠微微皱眉,心底虽有气,但并没有表露出来,只是垂眸,说道:“回老太君的话,我家夫人今日在松园当场抓获陈家少爷和二小姐厮混在一起。
原本这等事情,也不必来回禀老太君,直接打死了事,可我家夫人念着陈少爷是老太君娘家的人,所以想请老太君前去裁断一下。”
陈太君闻言,几欲咬碎了一口牙,她虽然七十多岁了,但身体一向强健,眼不花,耳不聋,但一连生了几场闷气,胸口也有些不顺畅。
可这一次的事情,再一次狠狠的打击了她,林哥儿怎么会和破鞋弄到了一起的。
陈太君对陈东林其实也不算很了解,因为陈东林实际上很会装,尤其是在长辈面前,装的乖巧听话,嘴又甜,哄的陈太君十分开心。
实际上陈东林做下的糟心事,冯姨娘都一一瞒着陈太君,别看冯姨娘只是个妾室,从前在府里地位也很高,更何况陈东林玩的都是些丫头,还有几个外院的年轻媳妇,给点钱也就打发了,实在无伤大雅。
所以,在陈太君眼里,陈东林就是一个年轻上进,老实听话的好儿郎,红珠告诉她,陈东林做出这等龌龊之事,她实在不相信。
并且她还打算,娶蓝芷柔许给陈东林呢,虽然她并不喜欢蓝芷柔,但不可否认的是,蓝芷柔这丫头出身忒好,配给陈家,也算提携陈家,若是真出了这样的事情,可怎么收场,难道自己的想法还未开始,就要被湮灭了吗?
陈太君顿时一拍桌子,怒吼道:“都是些不省心的,非得要气死老身才作罢!”
说完,也不等下人去准备步辇,自己挣扎着就要去相府。
下人哪里敢怠慢,陈太君再怎么不靠谱也是府里的老祖宗,郡王爷的亲娘,万一磕了碰了,倒霉可是她们这些身边伺候的人。
“老太君,您千万别着急,候爷夫人既然差人来告诉您,就肯定不会伤害陈少爷,您要是有个好歹,可让老奴怎么办?”说话的正是陈太君身边第一心腹,郑嬷嬷,郑嬷嬷今年四十多岁,从年轻的时候就一直跟在老太君身边,呆了三十年了,很是得陈太君的眼缘。
陈太君当初陪嫁丫鬟,大都嫁了出去,也有些已经作古,所以这位郑嬷嬷是跟在陈太君身边最久的人了。并且终身未嫁。
“废什么话,快扶着老身出去,老身倒要看看,谁敢动林哥儿一根毛!”
不多会 ,陈太君怒气冲冲的来到忘烟居。
正房内,陈东林被捆得结实,扔在一边,他神色有些慌乱,带着一丝惊恐,让原本俊逸的面容看起来颓废无比。
蓝芷嫣也恢复了神志,她的发丝有些凌乱,衣服还算整齐,蓝芷嫣整个人都仿佛呆愣了一般,跪在地上,毫无半分的生气,像一具没有生气的破布娃娃。
江氏端端正正坐在主座上,端庄高贵,气定神闲,一言不发。
宇文毓陪着蓝芷柔在次间里休息,蓝芷柔终究还是不愿意在观看下去,宇文毓也不强求,毕竟,改变是要一步一步来的,蓝芷柔能做到这样,也算是不错了。
外头守门的丫头看到陈太君怒气横生的模样,忙喊道:“陈老太君来了。”
下一秒陈太君已然踏进了正房,陈东林见状,立马来了精神,想站起来到陈太君面前去。
不过因为绳子捆的太结实,他根本站不起来,于是只好半趴着向前挪动着,口中还还喊着:“老太君,快点救救我啊,我冤枉啊!”一个大男人,鼻子一把泪一把的哭嚎,让人觉得格外的不堪入目。
陈太君却心疼的要命,看也不看江氏,就吼道:“赶紧给大少爷松绑!”
忘烟居的人自然是没有动弹的,倒是陈太君带来的丫鬟上前给陈东林解开了绳子,江氏也不阻拦,依旧稳如泰山的坐着。
陈太君这才将目光投向了江氏,眼中带着强烈的怒意。
江氏缓缓站起身,走上前来,福了福身:“老太君安好。”
陈太君轻瞥了江氏一眼,径自走到正座上坐下。
江氏也不介怀,坐在了陈太君的下首。
陈太君瞧着地上跪着的蓝芷嫣,气就不打一处来,什么的东西,狐媚子专会勾引男人。
“怎么,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县主这位当家主母不打算出面吗?”陈太君语气颇为不满,她自己闹心,自然也不能让蓝璇好过,索性大家一起不痛快才好。
江氏心中无限鄙夷她,只是不表现出来罢了,她缓缓道:“小姑如今身怀有孕,这点子小事,就不必去打扰小姑了吧。”
陈太君两眼一瞪,生气道:“这是小事,你看看你们大房里的好女儿,竟然做出这等不知廉耻的事情来,再次勾引男人,这也是天曦城里独一份儿了吧,若是传了出去,我看你们的脸往那搁!”
江氏微微蹙眉,脸色暗沉,饶是她再好的教养,也有点忍不住,合着陈太君并不是来解决的事情的,倒像是来兴师问罪的。
见江氏不语,陈太君只当镇住了江氏,自得的吩咐道:“来人,将县主请过来,今日,她一定要给老身一个交待,我陈家的好儿郎岂能是一贱人能轻易攀诬的!”
江氏见陈太君身边的丫鬟想要动身,才开口阻止道:“站住!”江氏的声音并不大,却犹如利刃一般锋利的划过人的耳膜,让人不由得一惊,定在当场。
她脸上挂着大方得体的笑容,恭恭敬敬的对陈太君说道:“老太君,本夫人认为不妥。徜若惊扰县主养胎,这个责任德郡王府负吗!”
江氏话语中带了威胁之意,她知道陈太君的用心,无非就是想要膈应小姑罢了,她真的不明白陈太君到底得有多不待见小姑毓儿他们,无时不刻不想着怎么去打击小姑。
不过她也实在瞧不上陈太君,她是简郡王府的嫡出小姐,陈家都不知道是那坑洞里爬出来的人家,仗着与孝章静皇后沾亲带故,整日里眼高于顶,还真当自己皇亲国戚了。
直到孝章静皇后离世后,才好了些,这个陈太君,更是倚老卖老,为老不尊的典型,也就是公主性子温和不爱与他计较,她作为外人都看不过眼,却也不好干涉。
不料想做日小姑竟也和这个老虔婆翻了脸,那她说话更加不用留余地了。
果然,陈太君气的脸色涨红,咬着牙指着江氏骂道:“你也是个好的,竟然也要造老身的反,郡王府就是这般教育女儿的吗?忤逆家中长辈,这样的就该打死!”
突然一阵轻笑声传来,夹杂几许不屑和嘲弄:“老太君也太肯动怒了,昨日扬言要打死毓儿,今日又要打死大舅母,可见咱们这郡王府出身和相府出身的女子都入不了老太君的法眼,能得了老太君眼缘的,定然都是比我们身份尊贵的女子吧。”
陈太君望着声线的来源,正巧看到宇文毓窈窕的身姿,悠然的从内室中走出来,身后还跟着蓝芷柔。
宇文毓清润的眸子微挑,带着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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