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凉亭中却有位身着绯红金丝绣绫长褙,里着刻丝泥金银如意花纹锦缎,高颧骨的妇人正瞧着宇文毓她们。
妇人身后的嬷嬷便低眉顺眼的道:“夫人,奴婢看那宇文大小姐倒是个伶牙俐齿的,三两句话便让那宇文倾自乱阵脚了。”
妇人收回目光,冷哼一声,“我瞧着也是,难怪苏玉非要求我除了那宇文毓,果然是挡了自己女儿的路。”
“胡嬷嬷,那边可准备好了?”妇人懒洋洋道,伸手瞧着自己猩红的指甲,仿佛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一般的风轻云淡。
胡嬷嬷飞速的抬起头,又毕恭毕敬的低下头来:“回夫人,老奴办事您就放心罢。”
“那就好。”
这妇人不是别人,正是户部尚书夫人李氏。若不是苏姨娘拿宰相府的支持当筹码,她岂能答应帮她除了心头大患。
或许因此她今日的宴会都可能不完美,但那又如何!帮老爷官途扶摇而上才是要紧的。
那厢宇文倾正是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户部夫人提议前去花园赏花。如此诸位贵女们才收了心思,随着府中丫鬟前去。
一路上宇文倾跟在宇文毓身后倒是没敢轻易开口,心中却想起今日临出府时苏姨娘和她说的话,万事要忍耐,再者宇文毓今日难逃一死!
蓝二夫人此时正被姨娘所缠,怕失了司南候府的颜面,暂请户部黄夫人所代招京城贵女们。
黄夫人走在最外前头,道:这花开的倒是艳丽,只是差了点什么。”
各府贵女们也不满赏花的无趣,三三两两组队自游玩。
她转头看了一周,发现宇文毓所在方向,眼底笑意更深,这个宇文毓倒是生的花容月貌的。
既然这样,怪不得我心狠手辣了。黄夫人略愧疚道。
黄夫人站在花园中间,将各府小姐又招呼到一块,见人差不多都来了才开口道:“不知诸位小姐可有兴趣看舞?”
其实宴会看舞实在是枯燥乏味的,诸位贵女们内心是拒绝的,然而表面还得装作兴致勃勃模样。黄夫人便邀请她们去宴席。
一行人穿过花园,其中自然也欣赏了花,一路上谈笑风生几乎让宇文毓觉得这就是个普通的宴会。实则不然,她没有放松警惕,反而觉得面前的黄氏像个笑面虎。
一个能从小门小府忍耐熬成当家主母的女子决计不简单,她不能小觑!
到了宴席上,黄氏坐定主位后,打了个手势,便有丫鬟鱼贯而出手端着盘子传菜。
尔后,黄氏便拍了拍掌,于是有几位衣着暴露的异邦女子出现在众人面前。
已是初冬时节,她们却身着单薄,裙摆上的亮片随着她们腰肢的摆动,发出漱漱声响。
然而最让众人惊奇的是,每位女子手腕上都缠绕着一条通体碧绿的小蛇,蛇的双眼若红宝石般,贪婪的吐着舌。
诸位贵女哪里瞧见过这般可怕的场景,皆都微微蹙起眉来。竟有些贵女低低抽气,想不通这黄夫人为何让她们看这般蛇舞。
胡嬷嬷眼中噙着嘲讽的神色:“诸位小姐们,这是时下最有名的蛇舞了,专门用来招待尊贵的客人的”
贵女们面面相觑,其中不乏有虚荣之人。见奴才这样说,硬是装作不害怕的样子,频频轻声鼓掌!
宇文毓眯眸,这嬷嬷倒是个有心眼的,只可惜跟错了主。
黄氏拿眼扫了座下一圈,心中暗嗤。看够了她们的丑态才悠然开口道:
“诸位贵女,这蛇舞是本夫人特意寻来的呢。听闻皇宫里的宴会也都是兴起了蛇舞,本夫人也觉得蛇舞有趣的紧,颇有异邦风韵。”
就在此时,一个丫鬟却突然跪倒在地,对着宇文毓便磕头道:“奴婢该死,这位小姐饶命啊。”
宇文毓慢慢的蹙起了眉头,她垂眸望着自己袖口处的茶渍,眼中神色晦暗不明。这只是个巧合么?
黄氏不动声色的瞥了那丫鬟一眼,才斥责道:“怎么干活的,还不快给本夫人滚下去!”转头,她又一脸歉意的向宇文毓道:“宇文大小姐真是抱歉了,是本夫人没教育好府中下人,大小姐还是去换身衣裳罢。”
宇文毓望了眼那茶渍,倒是站了起来。就在那一刻,一阵冷风吹来,空气中夹杂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淡淡香味。
然后原本缠绕在舞女手腕上的小蛇突然发狂似的纷纷落地,到处游走。众贵女一阵尖叫,都顾不得身份的尊贵,也都连忙避难。
也是奇怪,偏生有一条蛇就是卯足了劲就是往宇文毓身边游。目标很明确!宇文毓眸光冰冷似水闪着幽光,这分明就是有人想害她!
宇文倾面色微喜,见宇文毓身影微动试图想躲开蛇的靠近,她故意扑上前去,想拖住宇文毓不让她动弹,口中还不忘念道:“大姐姐快躲开,危险!”
宇文毓岂能不如她的意,她灵活的躲开宇文倾伸出的手,眼睁睁的见她倒地。然后受了惊吓的蛇便张口毫不留情的咬了宇文倾的右边小腿。
“啊!”宇文倾惊恐的叫声布满整个司南候府的上空,听起来格外的渗人,而蛇咬过宇文倾后很快的游走。
从余惊中反应过来的舞女连忙稳住身子,试图解释道:“夫人,这蛇是被拔过牙的,没有毒的。”
众贵女听了这话才吁了口气,各自平复了内心,同时也怨怼这户部夫人没事找事,干嘛找人跳蛇舞,看罢!差点闹出大事了,幸好这蛇没毒也没牙!
然而她们却未发现,黄氏的面色阴沉的可怕。
“怎么可能没毒?”宇文毓颤抖的嗓音响起,她眼中尽是惶恐与不安的神色,手指着宇文倾的大腿,提高了声音:“三妹妹的小腿流血了。”
众人讶然,那躺在地上的宇文倾小腿上果真有血迹。对呀,这些舞女不是说蛇没牙么?那宇文倾腿上的血迹又作何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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