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耳挠腮,跟随着玉鼎真人进入到这昆仑仙境中的孙悟空在看到杨戬的第一眼便双目微亮,跳将出来,上前几步道:
“此事你待如何分说!”
分明是一派不依不饶姿态,然而做将出来却并不惹人厌烦,只是叫杨戬不由得会心一笑,而后顺着那猴子的话语道:
“不知大圣想要何等样的分说?”
天庭的司法天神无疑是威严冷肃且不近人情的,至少于那天庭当中的绝大多数仙神们之所看来确实是如此。但此刻的杨戬却又不同,眉目温雅笑容和煦,甚至带着几分孙悟空数千年来之所不曾见到过的锐利与意气飞扬,恰好似那孕养在匣中的宝剑抑或者愈发圆润通透的玉石一般,显露出不一样的光泽。
纵使以这猴头之所谓同人类大不相同的审美,也不得不道上一句,好一个风流人物!
“那当然是手底下见真章,速速同俺老孙痛痛快快地打过一场!”
迎着杨戬那似乎看透了一切的目光,孙悟空从善如流道。只是如果说此前这猴头想要同杨戬这难得的对手痛痛快快打上一场的想法只在那五五开,那么现下而言,却是已经存了那么七分。
毕竟这样状态的杨戬,似乎更值得他为之放手一战。
“固所愿也,不敢请尔。”
杨戬颔首,对着这位曾经大闹了天宫的齐天大圣如是言。只不过在下一刻,他却是将目光放在了那携风带雪眉目清冷淡漠好似那昆仑山顶万载寒凉不化冰雪的玉鼎真人身上。
“师尊——”
口中似是有那千言万语之所想要说明,可是在那出口的瞬间,于那最终的最终,这位向来聪慧且拥有无双智计的二郎显圣真君却又仅仅只是吐出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称呼。
仿佛那千年的岁月与隔阂都尽皆消逝,他们又再度回到那曾经的过往与时光之中。
曾经的齐天大圣、现今的斗战胜佛或许看似行事大大咧咧而无所顾忌,天不怕地不怕,但自始至终,孙悟空从来都不是什么不识好歹抑或者看不懂的脸色的。因而在得到杨戬肯定的答复之后,又见这师徒之间似是有话要谈,当即便目光微转,而后不声不响的离开。
对于孙悟空的这份体贴玉鼎真人与杨戬师徒或许注意到了,又或许不曾注意到。只是看着那在过去的上千年中几乎只是出现于记忆之中的容颜,迎着那如冰似雪的、几乎没有任何温度与情绪的目光,良久的踟躇之后,这位二郎先生真君终是低下了头,对着那羽衣鹤氅的青年道人道:
“徒儿有错,还请师尊责罚。”
沉默,良久的沉默。
寂然无声,时间似乎在此凝滞便连呼吸也不得见,却又似乎有如实质的、略带凉意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在那漫长的沉默之中,杨戬终是听到了玉鼎真人那略带凉意的、冷冷的回应。
“你何错只有?”
分明是不带任何起伏与波澜的话语,可是于那某一个瞬间,却又似乎带着那深深的嘲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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