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绰从二楼的雕窗向下看,小宇提着行李,踏出仙客楼的大门,头也不回地走远了,才放下心来。兀自走到街上,不想就此打道回府,猛然想起玉安轩来,万玉安正在喝茶,看见唐绰进来,十分热情,"哎呀!大人!"
唐绰心下疑惑,我上次见他是以谢云锡的仆从身份,他怎么会知道我有官职。
万玉安笑道,"大人,前几日陛下派人把那那套弓箭送给我了,还要谢谢大人您呀。我说有什么用途,原来是陛下要用。真是谢谢您啦。"
"张督墨都跟你说了?"
万老板不知道为什么眼前之人敢直呼皇帝姓名,"对,他说您是医首。"
"现在不是了。万老板近日过得可好?"
"小日子舒坦得很。"
两人又聊了一会,万玉安让小二拿来一壶玉安茶,两人相对而坐,慢慢啜饮。
与此同时,凌宪闲来无事突然想起那位未曾谋面的有缘人。我要去见见他,去看垂露园究竟移交谁手。送什么好呢,凌宪冥思苦想,送给他可不能和平常送礼一样,想到的东西不是平庸,就是俗气。怎么见呢,凌宪一般情况下在外人面前极少露脸,在不知道对面是谁的情况下更是不能贸然暴露身份,而且,不请自去登门拜访或者将那人邀请到仰天居来做客,也不太合适。
唐绰回到垂露园时,已是深夜。他发现垂露园大门上夹着一封信,上面还贴着那老妇人写的便条。唐绰抽出来,坐在灯下仔细阅读。
有趣。原来的房主要见我,可是又说不方便露脸。地点还让我定。还说只是想见见我,让我什么见面礼都不用带,本人亲自到场即可。唐绰提笔回信,按照信上要求将回信贴在大门上,说是自会有人来取。
第二天清晨,唐绰起床时那封信果然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封新的信。好。那我们就,今晚戌时,玉安轩见。不过,这人既然不方便露脸,那我也遮面前往吧。
戌时。玉安轩里。女扮男装的唐绰出现。
万玉安见到唐绰,热情的打了个招呼,唐绰问他有无遮面人来,万玉安告诉他在二楼最里面的包间。唐绰缓步上楼,在门前站定,拿出面具,将自己的脸遮的严严实实,任谁也认不出是她。然后,推门而入。
呵,这人果然古怪。不仅遮以面纱,头戴竹帽,就连身上也裹得厚实,只能认出人形来,除此之外,什么也看不出。
那人缓缓开口道,"我与公子因垂露园结缘,今日略送薄礼,不知可纳芹意否?"声音闷声闷气,将所带之物放在几案上。
"在下不胜荣幸。公子亲手制作的香粉,何不就此一试。"唐绰发现自己的声音也瓮声瓮气的,原是两人都遮面的缘故。
"正有此意。得与公子共品此香,某人之幸也。"
那人将篆香所用之物依次排开。
拿起香箸,理香灰。用灰押将香灰压平。将香篆置于香灰上。用香勺,取香粉。香铲将香粉推入缝隙,缓缓将香篆填满。然后稳妥将香篆取出,点燃香粉。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看就是高雅有清趣之人。
"公子以为,此香如何?"
唐绰戴着面具,只能隐隐闻到香气,但分辨不出具体是什么味道。那人好像看出他的难处,笑道,"公子可以靠近些。此处只有你我二人,不必拘束。"
唐绰将身体凑近些,还是闻不到。便咬咬牙,也顾不得什么礼数,直接凑到那人近前,将面具轻轻掀开一条缝隙。这次,终于真真正正的闻到了。
这种香,唐绰从来没有闻过,她觉得周身沉浸在温和而具有侵袭性的空气中,这种香让人沉醉,勾起他埋于内心最深处的记忆。
"此香甚妙。三分月光,四分莲香,剩下的三分如沉沙折戟,引人思绪万千。"
那人颔首,"我与公子果然默契。我恰给此香命名为'莲月香'。"
风钻进雕窗,吹得那人面纱一下一下波动,从唐绰这个角度可以隐约看到那人的下颌线。
唐绰心下一惊,竟是他!!
唐绰不敢乱动,怕认错了人。
可是,曾经的朝夕相伴之人,又怎会认错。你的每一寸肌肤我都再熟悉不过。
我怎么会认错。我不可能认错。
唐绰再也不能平静,猛然抬手将那人面纱扯下。随即,又一把摘掉自己的面具,将脸全然露出。
师父,是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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