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凌宪身着缣缃色长衣,端坐在半人高的茶桌之后,依然冷峻如初。见到来人是唐绰,凌宪心下一抖。世间颜巅丝毫未变,只是身姿更添了一份挺拔。
两个人相对而视,静默良久。唐绰见到凌宪,师父一词差点脱口而出,可她下意识忍住。今天,我有公事在身,自己与凌宪,仅仅是询问者与回答者的关系。更何况,你早已将我弃如敝履,我又何必将火点起,再遭受你残忍泼下的一盆冰水,致我寒意彻骨。
唐绰上前说道,"凌公子,在下是医首唐绰,今日受陛下所托,前来询问要事。"
"大人请坐。不知何事?"
唐绰简要介绍了苏胜、廉思、廉巧云的相关情况,便向凌宪询问当年先帝之父的事,"当年先帝继位之后,将连达庸族灭族,果真斩草除根了么?"
凌宪一惊,此事我连赵醇和都没说过,我一直觉得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不想搅进这局棋。今日唐绰问起来,我说还是不说。不说倒也没事,除了我之外几乎无人知道真相;可正因为如此,如果我不说,万一谋反之人得逞,把皇帝杀了——其实这也无所谓,唐绰正好可以回到我这里——可笑,我在想什么。你去意已决,现在全身心投入仕途,为张督墨赴汤蹈火,我又算你的什么?怕就怕在,万一造反之人将你一同伤害。罢了,为了你的安全,我说。
"并没有。当年灭族时一小支族人侥幸逃脱,官府追剿时没有追上,下落不明。"
唐绰本来担心凌宪不肯告诉自己,现在看来是自己多虑了,他竟如此爽快。"现在我们猜测,廉家姐弟就是这支族人的后裔,伺机重现当年辉煌。"
"很有可能。"凌宪啜饮一口茶,又给唐绰倒了一杯,放在桌上,"我再告诉你一件事。"话音未落,窗外雷声大作,随之而下的是瓢泼大雨,重砸在地,天地之间萦绕着大自然的低吼。
凌宪压低声音,"连达庸族人以灰鹰为图腾,祭鹰神,族内传说,鹰神显灵,无论要他们做什么,他们都会照做不误。这一点,是先帝之父告诉我的,除了族人很少有人知道,因为他们从不外传。"
"为什么先帝之父知道这件事却不用它取胜?"
"他说,利用这一点取胜不公平,他还是想用实战取胜,可惜没过多久就被其首领射杀。对了,你要注意,此法慎用,用了一次,下次他们就不会信了。"
"除了你,还有谁知道?先帝知道吗。"
"没有人了,先帝之父嘱托我不要和别人说。先帝也毫不知情,当年他取胜完全是以一抵一厮杀胜的,很是艰难。"
"那先帝之父为什么知道?"
"他自己在深夜出营,伪装进入族部,无意间发现的。差点被发现,幸亏跑得快。"
"看来你和他关系真不一般啊,什么都跟你说。"
"忘年之交罢了。"凌宪面无表情。
外边的雨持续着,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唐绰起身要走。
唐绰推开门,外边光线很暗,恍若黑夜。根本没法出门。
凌宪不知何时站在了唐绰背后,"阿绰,"唐绰回头去看,凌宪眼中的热切一览无余,"别走了,留下来。"
唐绰心潮汹涌,想立刻冲上去,做一些疯狂事。
恰在此刻,茶室后门开了,卫颂走了进来,"师父,我回来了。"身上淋湿了大半。唐绰看他眼熟,猛然想起这个人就是当时在羡湖边凌宪身旁的那个人,如今近距离一看果然容貌出众。呵,差点忘了,凌宪已经有了新欢。想至此,唐绰一头冲进雨中,从头到脚瞬间被淋透。她决绝地在雨中行离,只留下一个依然挺拔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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