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管怎么样,他绝对不能让泠鸢嫁给陆远修。
师兄和泠鸢互相深爱着,若泠鸢因为失忆嫁给了陆远修,等她回想起来的时候,恐怕伤的不止一个两个人。
“泠鸢姐姐,你不能嫁给州主大人。”落九霄收回神识,认真的盯着泠鸢。
泠鸢将自己的手从他手中抽了回来,脸上微微冷了些许,她道:“远修是我认定的夫君,我为何不能嫁给他?”
“泠鸢姐姐不记得九霄也没关系,可怎么也不记得师兄,你忘了你们曾经有多么相爱——”
“够了。”泠鸢忽然冷了脸,落九霄心里一颤,闭了嘴,他心里明白,不管是失了忆的泠鸢,还是普通女子,落九霄这番话都不应该说。
女子最注重清白与节操,落九霄在她成婚当天说这种话,难免她会生气,可是不管她怎么生气,为了师兄,他还是要说。
“泠鸢姐姐,我真的不知道当初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你不记得这些没关系,不记得我……也没关系,我只求你,不要嫁给陆远修,师兄他在等你,师兄他这些年过得并不好,若不是……”落九霄哽住了声音,他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水,红着眼睛道:“师兄他一心寻死,若不是钟铉在,恐怕师兄他早就……”
当初以为泠鸢死了,季悠早就想随着泠鸢一起去了,可钟铉频频用他天帝的身份压制季悠,转移季悠注意力,让季悠无法分神去想泠鸢的事儿,可即便如此,季悠也没能释怀。
这些都是落九霄后来查到的,但是他不敢去看季悠,所有人都说是他害死了泠鸢,害了季悠,他怕季悠也这么想,因为心灵上的折磨远远大于身体上的痛楚。
他当初还在想,既然大家都说是他害死了泠鸢姐姐,那他就去找季悠,让季悠杀了他,替泠鸢姐姐报仇,可后来不知道谁告诉他,即便杀了他季悠无法释怀,反而还会沉浸在失去爱人和师弟的痛苦当中。
等落九霄说完,泠鸢脸上的表情淡淡的,她叹了口气,侧过了头,开口道:“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今日是我大喜,你若是来祝贺的,就请前往会客厅用膳,若不是,请离开吧。”
一旦离开,泠鸢就注定是要嫁给陆远修了。
落九霄眼睛一酸,他道:“泠鸢姐姐等我,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嫁给陆远修的。”
他说完,立马转身走了出去,看模样是要去寻找陆远修,在他离开后,泠鸢的眼眶微红,她抬手摸了摸眼角,呢喃了一句“疯子”,随后深吸一口气,平缓了呼吸,才慢慢坐去了床上。
落九霄是在会客厅找到陆远修的,那人站在首位的位置笑着敬酒,看见落九霄出现,他眉眼弯弯,拿着两杯酒冲落九霄走了过来,开口道:“落侠士,我刚寻了你一会儿,以为你走了。”
“不好意思,在下如厕去了。”落九霄轻轻点头微笑,接过陆远修手中的酒杯,与他碰了一杯便仰头而尽。
陆远修又让人来添了酒,落九霄附和着他笑,碰杯,喝酒,一边说一些无关痛痒的祝贺的话语,一边想着该如何向陆远修提出泠鸢的事儿。
正在这时,一个穿着粉色丫鬟服的姑娘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姑娘脸上带着急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急得快哭了起来,她来不及喘口气,便开口道:“不好了!大人,不好了!泠鸢小姐不见了!!”
“什么?!”
“什么?!”
陆远修和落九霄同时开了口,落九霄看起来比陆远修还着急,他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陆远修再次皱眉,不由得多看了两眼落九霄,半夏红着眼睛,哽咽道:“奴婢回房里告诉小姐,大人要招待好宾客才能去房里陪她,小姐说她饿了,让奴婢去给她拿吃的,等奴婢再回到房里时,小姐就不见了,奴婢找遍了府里上下,都找不到小姐……”
陆远修抿了抿唇,收起脸上的着急,有礼的冲着落九霄抱拳:“落侠士,在下先失陪了。”
他快步走出去,落九霄也急忙跟在后面,陆远修投来疑惑的目光,落九霄想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
只见陆远修停下了脚步,目光深幽的望着落九霄发红的眼眶,开口道:“在下斗胆,敢问落侠士与吾妻是什么关系?”
落九霄一怔,垂下眸子苦笑了一声,他犹豫了一会儿,才说:“我方才并非如厕,我去了新娘的房间,我见到了新娘的脸,新娘叫泠鸢,我敢确定,她是我的姐姐。”
陆远修微微张嘴,表情震惊得无以复加,他本不相信的,但见落九霄对于泠鸢的在意程度并不低于他,他踌躇了片刻,开口问道:“那她——”
“她不认识我。”落九霄微微仰头,逼迫眼泪倒回去,他再次说道:“我不知道泠鸢姐姐发生了什么事,但她不认识我。”
“我之前救了泠鸢时,她身受重伤,醒来后说只记得自己叫泠鸢,可能是失忆了。”陆远修抿了抿唇,实话实说,他带着落九霄去了房间。
房里果然没有泠鸢的身影,甚至盖头和大红喜袍都被规规整整的折叠好放在枕头边上,见状,落九霄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担忧。
陆远修在屋里探查了一番,发现喜袍下压着一张折叠好的纸,纸面写着陆远修的名字,他将纸打开,里面只有几个字,说的是对不起,勿寻。
他心头一震,将纸捏在手中,扭头望向落九霄,开口道:“你……对泠鸢说了什么。”
“没什么。”落九霄摇头:“而且她什么也没告诉我,她都不认识我。”
“……”
陆远修眉头紧皱,在怀疑落九霄这句话的真实性,可泠鸢被他救回来后就一直跟在自己身边,一句话也没有提过以前之事,她说她想不起来,按道理确实也不认识落九霄,但......
他目光悠远,想让人去找泠鸢,可泠鸢又是自己走的,她若有心藏起来,是任何人都无法找到的,最后他只能四十五度仰望屋顶,惆怅的呢喃道:“泠鸢她……逃婚了,大婚之日,在我们快要洞房花烛夜前夕,她逃走了……”
落九霄静静地在一旁站了一会儿,见陆远修依旧在自己发呆,他抿了抿唇,悄无声息的退出了房间,离开了州主府。
他不知道泠鸢逃婚是不是因为听进了自己的话,他无法确定泠鸢现在去了哪里,他不敢肯定自己做的这件事是对还是错。
如果是不想让泠鸢嫁给陆远修,那他做到了,可泠鸢现在走了,他找不到人,他应该怎么办?
落九霄垂着头失神的在街上走着,他没有目的地,不知道该去哪里,只能顺着这条街一直走,可没走几步,却不小心撞上了人,一片银白的衣摆闯入视线当中,地上是一双绯白的筒靴。
他下意识的急忙抬头认错:“抱歉,我不是——”
话语在喉间戛然而止,落九霄微张着嘴,脸上带着一丝诧异,他眨了眨眼睛,望着眼前穿银袍披散银发的男人,改口说道:“是你——”
“是我。”
男人正是在客栈当中一眼看透落九霄隐身诀的人,他站在落九霄身侧,与落九霄面对面,落九霄还见他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肩膀侧,似乎是被撞疼了。
落九霄脸上滑过一丝窘迫,他急忙微点头致歉:“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罢?”
“有事。”男人收起了脸上的轻笑,也垂下了手,薄唇微抿,眨巴着眼睛,语气听起来可怜又委屈:“很疼。”
“???”我没用多大力罢?
落九霄一脸愕然,这才抬头细细去看男人,想从他脸上看出作假的神色,然后男人脸上只有无尽的委屈和可怜,让他尴尬的轻咳两声。
细看之下,他才发现男人其实长得很好看,跟落九霄一样装扮的银袍,一样银色的发丝,不过落九霄在银丝当中添了一抹红绑住头发,而男人便是直接将银发披散在肩侧,有风徐来,那发丝还在空中轻扬。
男人长着一双狭长的桃花眼,左眼角下方有一颗小小的黑色的泪痣,不仔细看却看不出来,他鼻梁高挺,鼻翼微微耸动着,好看的眼睛里也布满委屈,就这么幽幽的盯着落九霄看。
落九霄也不是没被人盯着看过,只是别人看他的眼神要么带着厌恶,要么带着憎恨,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那种,不过那些人都丧命在他的符纸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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