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夙要是哪天因为他这张嘴被人打死,委实也不冤枉,我咬牙将线那头往他手里一塞,悲壮道:“我要放了他!”
我擎着风筝在草地上跑了起来。
半个时辰后我输了,风筝被我蹂躏得不成样子,“美人”清冷的眼神无声与我对视,仿佛在嘲笑。
可我多想将他放了,再把线剪断,看他高飞远去,永远不要回来,京都配不上他。
我挫败就地跌坐,伏在赫连夙膝上,脸埋着,闷声道:“累了,歇歇。”
我道:“赫连夙,其实那天我说心里痛快是骗你的。”
“我非但不痛快,还觉得有点伤心,你那么要强,突然不能走了,一定很难受。我不跟你争了,我以后都让着你,好不好?”
他默然不语片刻,将我脸抬起来,道:“骊君,你知道不知道,你向来是有什么心事都写在脸上,让人想装看不见都难。”
“……”有这么明显吗?我将寻求的目光看向竹林,冷姑娘冰山脸探出来,用嘴型对我说:一览无遗。
我:“……”
“从送了陛下和顾若雪回来,便一脸家里死了人的模样,”赫连夙垂眸担忧看我,“跟我说说,怎么了?”
我一个没忍住,委屈道:“阿弟要杀你!”
“哦,我还以为是顾若雪要娶妻了呢,”他点头,轻笑道,“陛下想杀我何止一日两日,有什么好大惊小怪。”
我看怪物一样看着他,实在摸不透他的想法:“顾若雪娶不娶妻,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不是喜欢他么?那几年宫人们都说,公主殿下自换了新老师,可是日日欢喜得很。”
我站了起来:“谁说我喜欢他了。”
“虽然顾老师人美心善性情也温和……”我越说赫连夙脸色越难看,“但我对他只有崇敬之情,何来的爱慕之意。”
赫连夙道:“对顾老师评价如此之高,对我这个老师却连崇敬之情都是没有的。”
“赫连夙你不讲良心,你早先在家那些时日,日日挑灯在门口等你回家吃晚饭的人是谁啊!”
他:“不是管家刘叔吗?”
我哑声,熄火,服输,老实把自己坐了回去。
我俩一矮一高,他十分方便把手落在我发心,拍了拍,一时间却什么都没说,只同我一道望着远处假山流水,甚至更远处,群山寥阔,晴空杳冥。
我的心一点点跟着远了,被日头晒得周身暖洋洋。
要是一辈子能这样就好了。
赫连夙忽然道:“前朝先帝对我忌惮有加,今时陛下恨我,天下人只知摄政王,不知有今上,他屈身我名声下已久,你总得让他发泄发泄。”
我问:“所以你从一开始就知道。”
他没有否认。
“所以你一定也知道,我嫁给你是受父皇所托,当我阿弟的眼线,监视你的一举一动,必要时候,我甚至可以要你的命。”
他没有否认。
“你既然都知道,为何还要娶我,果真是因为皇命难违?可那时西戎大军蠢蠢欲动,父皇还要用着你,你即使抗旨,父皇也不会奈你何,你为何还要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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