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有了这独一无二运输食物的小车,福平婶就跟得了宝贝似的,只要有东西要送进前院,无不用此宝物,福平说她,恨不能蒸块红薯也出车。
就怎么了?我天生爱听这么个响动,福平婶如是说。
但事实是,为防止食物颠出,她每每绕开石子小径,特意从游廊上走,其实就没什么动静了,但她就是喜欢,喜欢一车推出来的富足气。
“你俩就不能碰一块,碰一块就跟天雷地火似的!”福平婶没好气:“又吵什么?”
鹂儿钧哥儿抢着开口,都用最大语量试图将对方压下一头,福平婶一人给一掌,推开两边。
“还没祭祖呢头就先给你们搅晕了!一会儿还怎么叩头?!有这工夫,不如帮我抬下车脚,这玩意哪儿哪儿都好,就是进门太不方便!”
福平婶不由抱怨。
“我就说嘛,得改造这门槛。”珍娘笑盈盈从门里迈出来,秋子固在她身后,待扶她过了高高的门槛,方才去抬那装满食物的小车。
鹂儿回头看见是她,立刻恭敬躬身:“太太!”
虽说珍娘不立主人之威,但下人们个个尊她如佛,菩萨一样的人,从心里爱她敬她,看见她就像阴天里放了睛。
珍娘笑眯眯扶起她:“又跟钧哥儿吵架?也罢,大过年,吵几句也热闹,好比放鞭炮了。”
一句话提醒钧哥儿,掉头又往回跑:“差点忘了!福平叔,抬我那只烟火箱子来!”
吵吵闹闹的,过年的气氛出来了。
车进了门,珍娘与福平婶一起,搬出托盘。车身三层,每一层都有托盘方便搬运,菜就放在托盘上,上面盖着细丝草编外层又笼着纱的罩子,防尘隔热,脏时只需换掉外层的纱即可,但又不是不透气,无论细草还是纱都有洞眼,不至于焖坏了鲜脆的食物。若有真要保暖的,则盖上瓷罩,具体形状,参照西餐厅常见的盘盖。
当然,这些又都是珍娘现代智慧与古代文明结合的结晶。
“鱼呢?”
珍娘检视着托盘里的菜肴,除了猪头,祭祖最要紧就是鱼,她亲自下厨做的,得放在左首下第一列。
福平婶忙端出来:“这儿呢太太,我放第二层了,怕上头颠着下头不稳当。”说着抿嘴:“想起来就好笑,这两家伙可比进门时长了又肥了,咱家最大的盘子都盛不下。每日里鹂儿虎遥就爱给它们喂食,撒一把饭米粒下去,两条鱼立时左右游窜,水涨起来,几乎撑破一口缸。”
珍娘小心捧过盘子,放上桌:“这种时候总有钧哥儿,赶过来拦她们,怕把鱼胀死。两人丫头绕着缸跑,钧哥儿绕着缸追,就像跑兵似的。最后撞在一起,闹个鸡飞狗跳。”
福平婶笑得嘎嘎地。
这时候,院外也忙起来,福平没替钧哥儿拿烟火箱子,他忙着将储柜里藏了一年的碗盏杯盘,一摞一摞取出来。
酒也开封了,原来秋子固自有祖传的酒曲,酿了一地窖,地窖就在灶屋和堂屋背墙之间的夹道里。他不让别人经手,自己下去抬出两坛,抱进前厅,冲着珍娘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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