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赵府大夫人1

回到宫中已经有三四日，庄黎却连王素一面都没有见到。一方面忙着着手处理水灾之后的重建事宜。哪些需要搬迁，哪些需要重建，又有哪些需要整顿。河段的新建等等，在他脑子里都有了更稳妥的决断。不用被朝堂上无谓的争吵打扰。另一方面，皇上离开宫中这么久，虽然李公公处理起各种突发事件得心应手，将此事瞒得滴水不漏，可是到底还是许久不接见朝臣，如今要安抚他们。

“皇上不在这些日子可是出了不少的乱子，李公公虽然小心谨慎到底还是走漏了些许风声。工部的宇文大人，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听到的消息，久不见皇上便鼓动着议事大人怀疑皇上如今已经身染疫病……嚷嚷着要来觐见……”

庄黎听着青釉的汇经不住的摇头……

“这些人未免也太大胆了！”

“可不是，刚开始也是没人相信他这些胡言乱语，仅仅只是他自己猜测，还说得小心翼翼。若是以往，只需要皇上出来辟谣，事情便不攻自破。可是等了许久都不见皇上的影子，连些许宫中原本并不信这些谣言的大臣也开始动摇起来。李公公便开始不断的替皇上宣旨，这才又压了些日子……

可是皇上久不露面，到底还是出了不少乱子，有大人对圣旨有疑意，天天来御书房外面候着，还好李公公沉得住气，才将他打发了。只是殷台大人那里不好处理，几次差点进御书房来。

自从你和皇上走后，御书房就被封闭起来，全权按照李公公吩咐，连只蚊子都不能进出御书房，所有伺候的人也都没有离开过。天天呆在这里，可是差点憋死我！”

庄黎被青釉不满意的模样逗乐了，伸手刮了她的鼻子。

“小姐，你快给我说说，你们这一路可是都发生了些什么好玩的事情。”她捧着脑袋乞求道。

庄黎只觉得这一路发生的事情可是实在太多，看到的灾难，亲情，人的软弱和险恶。实在太多，还有心底里不由得泛起的一丝丝甜蜜。

皇上还是她的王素，虽然没有说的太明白，两个人之间不由得产生的那种肯定的情愫却是真真实实。虽然他忙得没空搭理她，回宫之后连面都未曾见到。让她很多次怀疑过他们相似一笑觉得能感受到对方心意的时候到底是否真实。

可是她那么清楚的记得他们两个的一举一动，深刻回想起来，一遍遍，她觉得自己到底都应该相信他的。

可是为什么进宫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她？

宫中与宫外到底是有分别的，宫外他是王素，她是庄黎。可是宫中深似海，他是皇上，是国家的核心，是上千人围绕着要伺候的目标，是很多女人的丈夫。而她呢？不过是个小小的奉茶女官而已……

他们在宫外的时候只是拥有彼此，可是在宫中，他便拥有的太多……而她依然只拥有他而已。

可是不能质疑的是她到底喜欢他，不容置疑。

可是他们又会怎样呢？她名义上是皇上的雅才人，可是宫中所有人都知道她只不过是皇上的奉茶女官而已。顶着西凉公主的名号，身上还有质子的身份，王素到底是没有给过她任何承诺，甚至清清楚楚的说过表白的话。

可是自己又想要什么呢？自己是不是太贪心了？能够被留在宫中不是已经是件让她很高兴的事了么？

可是若是戈雅被找到，送到这宫中来，她是不是依旧到了离开的时候？

他是皇上，一国之王，到底不如平常百姓。怎么可能真正成为她的堂上夫君？自己到底是想多了……

另外还有更让她畏惧的一件事情，就是赵府大夫人……

那日赵府大夫人在拉扯中看到了她的容貌，原本养尊处优。经历了太多事情，多少年来她看着一介穷书生的赵老爷一步步得到如今的光景。从一贫如洗到如今的地位和成就，她什么没有经历过？

可是再是怎样自称是有见识的人，在见到明明自己确定已经是死去的人如今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并且与自己儿子纠缠在一起……而且她一出现，自己的儿子就被自己的丈夫打了个半死，难道这还能是巧合吗？

可是若是不是巧合，那就是报复了……估计这这般情况，怕是谁遇到都会觉得害怕的……

庄黎自然是知道，她其实早就想过，那赵府的大夫人，可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这么多年下来赵丞相在她眼前娶了一个又一个，她什么看不开？不然怎么还能够稳稳的坐着赵家大夫人的位置？

她能年老色衰还在赵老爷花心回来的一堆年轻的莺莺燕燕之中保持着自己老大的位置自然有她的手段和态度，这个女人可不是个省油的灯。

可是在看到自己的一瞬间她却是直接晕了过去，原因只可能有一个。她必然是将自己当成杜月瑶了……

大夫人那副模样在庄黎心中的记忆实在太过深刻，那种隐隐的担忧让她想起来觉得心中夹杂着一丝慌乱，索性的事当时发生这样突然，那赵丞相赶没有想到自己的夫人闹也闹了，儿子也算是保住了，可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她居然会晕了过去，于是敢紧蹲下身去查看自己的夫人，见事情越闹越大了，于是又有好些家仆围上来，现场顿时乱成一团，这倒是让庄黎得到机会返回到马上上，所以自始至终，赵丞相都是没有见到过庄黎的模样的。

恐怕他看到庄黎的样子，大概会吓得连大夫都不用请，直接被拖去城外埋了罢。

他赶忙吩咐家仆去找大夫来，一面又不断的给王素赔罪，没有注意到事情发生的缘由庄黎已经躲回到马车之中，他满脑子只顾想着定要拔下那个不争气的逆子一层皮来，至于大夫人竟然会在见到庄黎晕过去，他还只是以为那些都是做戏，为了替自己儿子脱困而使的女人招数罢了。

他的大夫人他自己到底还是了解的，向来热爱在他面前做戏，并且每每做戏便一定要做得很足才罢手……虽然没有想到如今在皇上面前她也敢做得这样夸张，可是到底还是为了保全儿子。自己如今也就只能陪着她演戏了。

一边担忧的不得了，吩咐一面去请大夫过来，一面让家仆赶紧将大夫人抬进屋子中去……

在外人面前那赵丞相是极爱表现出自己格外心疼大夫人的。毕竟是原配，有威严和面子在，可是一旦关上房间的门，他便是一年也不见得会去那大夫人的房中一次。整日与那些莺莺燕燕厮混在一起……

不管怎样，对于自己原配的本事，他到底还是有很多了解的，至少那样一番慌乱确实使得这番闹剧被中断，不好再继续深究下去。大少爷也被家仆抬了回去。那赵丞相一边擦着汗水，一边给王素不断的磕头赔罪。赌咒发誓说必然要好好修理那个小子，帮他拔下一沉皮来……王素听得心烦。也懒得再追究先行回宫。

之后庄黎也再没有收到关于这事之后的消息，只能安慰自己道，那大夫人虽然当时认出了自己，估计着醒过来会当做自己只是一时看走了眼而已，毕竟杜月瑶已经死去了这么多年，哪里还可能出来做乱呢？

有点常识的人都应该知道这个世界上明明是没有鬼怪的……

而与此同时，那赵丞相府大夫人房中却是与庄黎所想的另一番光景……

“夫人，该喝药了。”一个模样有些乖巧的小丫头拿托盘端着一碗黑乎乎的中药到床上半躺着的大夫人面前。

她将那托盘放在桌子上，将那小小的药碗端至床榻前头，顿时那丝绸的帷帐中便弥漫上了一缕缕清苦的药香味。

她原本也是以为这大夫人是装的，想着一抬回了房间便会自己醒过来，可是多时了那大夫人却是没有醒，这才赶紧让那给大少爷看完伤的大夫赶紧过来给大夫人也看看。

没想到那大夫左右检查过一番后认定

这大夫人可是真的晕过去了……

大夫的诊断大概是干活中，胸中郁结太多心事……这丫鬟还奇怪。平日里好好的，次诧风云在府中可是作威作福得意得不得了……除了老爷之外其他人都得听她的……

除了老爷常年不来她房中之外其他事情可也都是好好的……虽然这个事情确实让很多女人生气，不过大夫人是什么人啊？嫁给赵丞相快四十年的结发夫妻……她怎么会还没有习惯……

并且除了这么一件事躺他觉得耿耿于怀意外，其他的事情她倒是真的活得顺心得很，怎么会忽然说郁结结果就给郁结了呢？

可是她也没有办法，只能赶紧将大夫开的药抓好了给大夫人煮上……

这不，一醒来，便赶紧将药给她断过来，伺候她多少喝下去一些……

“端出去，你也滚出去。”她嘴角已经有些干裂，面容也是极为憔悴，可是那股子药香却是没能抚平她额头上的皱纹。反而陷得更深了些。

药闻起来越香，吃起来便是越苦……

那小丫头却也不走，她伺候丞相府大夫人时间不短了，自是也摸清了她的不少脾气，可是这一次却是让她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还是哄道：

“大夫说了，夫人是一时间急火攻心，肝气郁结。才会导致生下病来的。虽然并不严重，但是还是需要细心条理条理，免得落下病根……”

那大夫确实是这样说的。说夫人并没有什么疾病的症状。只是气急了才会忽然间晕倒。

显然这番解释让赵府的人都不太信服，毕竟大少爷荒唐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所做的糊涂事情估计着搬着手指头加脚趾头都数不过来，大夫人从小就溺爱她的儿子，都是以纵容为主，少爷做了再是荒唐的事情，大夫人都是极力袒护，睁只眼闭只眼，早就习惯了。怎么这次就会气得晕了过去，她嘴唇干燥，似乎在床上坐了好长一段时间来整理自己的思绪，好好想想到底发生了什么……

然后她总算问起一件她最为关心的事情……

“大少爷怎么样了……”

那伺候的小丫头便早就料到那大夫人一醒过来就会问起这个。她着实是有些害怕大夫人问起这些的，有其是在她心情看起来并不好的时候，可是自己也没有办法，毕竟是福不是祸啊，是祸便躲不过，于是也只能哆嗦着老老实实的回答：

“大，大少爷还昏着……大夫说……”

“大夫说什么！你少跟我废话……”

那小丫头便更害怕了，便用最快的语气，最快的语速将整件事情一次性说完……

“少爷断了两根助骨，腿也骨折了。头部也有创伤，现在还在床上昏迷着……大夫说他需要绝对静养……最近两个月不要想下床了……”

“哦……”

那大夫人似乎又反应了许久，这才应了一声。

那丫鬟便也奇怪，若是以往，那大夫人自然是要拿着菜刀去跟对方拼命的，可是今天却只是淡淡的恩了一声。

想想也是，毕竟将少爷打成这样的人可是老爷本人……不过那大夫人不是应该去到老爷面前哭诉吗？

这一连便是病了好些天，大夫人连床都起不来……

丫鬟也只是好奇，不过没有人能够知道那赵府里大夫人的恐惧，对于一个女人的恐惧……

她如今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看到那个女人的脸来……那便是赵丞相娶回家的女人之一，也是他娶过的最后一个女人……

作为赵府的大夫人，她所经历的自然比任何人都多些，才能牢牢的将所有事情都掌握在自己手中。她什么没见过？太懂得逢场作戏，也太懂得男人并不会在一个女人身上花太多心思，这些她早就看透了。

所以她不计较，只要能将最大的权利握在手中，下面那些莺莺燕燕都记得要听自己的便好。

可是这些女人里面只有一个女人例外。

后来那个女人死掉了，自己这长久以来被她压制的噩梦才算是苏醒过来，

可是她却硬生生被那张脸吓着了，那个女人她大概永远都记得

杜月瑶

可是杜月瑶明明已经死了啊……不少事情还是她亲手打理的，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

这让她觉得极为害怕，那个女人的能力，生前就让她畏惧，没想到死后还不安生。如今竟然来祸害起她儿子来！？

她已经去世那么多年了，现在回来做甚？

她整日躺在床上，其实身上并没有病痛，只是自己满脑子都挂记着这个事情，猜测着她的用意，她不想吃饭，连水也懒得喝，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倒是吓坏了府上的小丫头。请来不少大夫都看不出个名堂。

开出的药房都是治疗肝火重，心中郁结的药，可是吃了好多下去却是完全没有见到好转的迹象……

她坐着床榻上，极为不耐烦：

“我没病。”

“夫人没病，那我去热一碗肉糜粥来，夫人多少喝几口，也好快些能下床走动。”

“我也不想喝粥，大少爷呢？”

“回，回夫人，大少爷没见着，可能，可能是出去了。”

“出去了？伤成那样还要出去？少爷福晋是在做什么？！连自己男人都看不住？”她有些动怒，心底到底是有些生气的，媳妇娶进门两三年了，一儿半女都没能生下来。原本以为会将儿子看住，多多留在家里，也好好陪陪她这个亲妈，可是到底还是被那些青楼女人勾搭了去。

那毕竟是她自己的儿子，她从来都是护短的，不管有人说再多的少爷不好，她到底还是帮衬自己的儿子。甚至还想着他爱出去就出去，反正男人爱美人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自己那个不中用的儿媳妇到底是姿色差了些。

可是如今让她畏惧的，可是杜月瑶……那个杜月瑶就是毒药，她早就领教过，害了自己的男人，害苦了自己，现在竟然来勾搭自己儿子来了……

她招呼过那小丫头莺儿，悄悄跟她说了几句，让她去城外找一个自己信得过的神婆来府上。

小半日功夫那神婆就被请到了，一个头上编着层层叠叠发辫的老婆婆，她认识这个老太婆还是在她刚刚随着当年还是赵举人的赵丞相进京做官的时候，那个时候那神婆便是这幅打扮，也是这幅模样。一晃几十年过去了，自己从一个貌美少妇长成了如今的夫人太太摸样，那神婆似乎还是那副模样。

没有变得更老，也没有变得年轻。只是似乎身上的衣服更脏了些，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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