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一半,雨势渐小,祁璇便带着弟弟拐去夫子家。也是想着天色尚早,去看看夫子好些没。
还没进巷子,一架马车疾驰而过,祁瑜把姐姐往身边一拉,两相交换位置,溅起来的水尽数被他挡住。
马车缓缓停下,下来一位撑伞的姑娘,圆眼圆脸,长相可爱,她目光落在祁瑜变深色的衣角上,一派紧张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今日有急事,实在对不住。 "
祁瑜看她手里拿着钱袋,想来是准备赔他衣服的 ,挥挥手并不在意"没事的,你走吧。"
姑娘连连道歉,上了马车后还掀起帘子朝他们看来,他带着姐姐仿若无事的往前走,听身后车轮缓缓转动,知道她应是走了。
章丘尔一生教书,过得清贫,家中就是两进小院,青砖灰瓦,院中墙上爬藤,墙根长满青苔,也算古朴雅致。
"叩叩"
来开门的是上次偶见一面的章鹤胥。
"祁璇?这是你弟弟吧。"他面带犹豫,毕竟上次匆匆一面,不知是不是自己记错了。
"是的。章公子,夫子好些了没,我们来看看他。"
侧身请他们进入,接过祁瑜手上顺道买的补品。
"好了些,还在惦记是非堂呢,今晨还说要去看看,让大夫劝住了。"
"嗯。本想昨日来的,被事情耽搁了。"
"无妨无妨。"
二人不算多熟络,说话间来回的客套,把祁瑜都听困了。
跟在姐姐后头小声嘟囔"姐,我去看夫子,会不会把他气的更严重啊?"
果不其然,迎来姐姐一瞪,他害怕的缩头"我闭嘴。"
祁璇还来得及没训他,章鹤胥笑言"不会的,我爹他常念叨你。"
"真的假的?"祁瑜满脸写着不信,夫子可是看见他都会呛水的。
章鹤胥看到祁璇欲言又止,想打弟弟又忍住的表情,更忍不住笑意道"绝无虚言。"
祁璇侧过脸对弟弟说"我们是来看夫子的。"言下之意,你想好再说话,别惹夫子生气。
"哦。"他乖乖闭嘴,这次是真的什么都没说,拿着湿漉漉的伞,做个乖巧懂事的弟弟走在姐姐另侧。
几句话的功夫,就绕过主厅到院中,看见一身素衣的章丘尔在棋桌旁,端着药碗,喝一口下一子。
章鹤胥没有作声,带着姐弟二人悄悄走到他身后看他自己下棋。
祁璇也看的入神,许久没碰棋子,不免手痒。
偏祁瑜没这眼力见,亲昵的唤"夫子!我们来看你了!"
几双眼睛刷刷看向他,不解"怎么……怎么都不说话呀?……看我干嘛?"
章丘尔不看了,把头转走,免得自己生气,利索的把药一饮而尽,苦的一哆嗦,看着自己的得意门生招手"祁璇来了,来,坐!跟这小子来一局!胜了我只能算你会下棋了,胜了祁璇才算本事呢!"后半句是对他儿子说的。
见章鹤胥真信了,咂叹的看过来,祁璇摆手忙道"不敢不敢。略知一二罢了。"
"祁小姐谦虚了,能得我爹在棋艺上这般赞许的人定是个中高手了。"他自然的在棋盘执白方坐下,开始分棋盘上的子。
祁璇也不拘谨,她本就手痒,并未推拒便坐在了对面。
她执黑子。
摸上棋子的那一刻,她就想好这局怎么下了。
二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这不是……"祁瑜想起什么来,这不是院里的残局吗?
"观棋不语。"章丘尔兴致颇高的看着。
章鹤胥在又一次被祁璇挡了去路后才恍然发现,他一直都在被祁璇牵着走,每一步都下在她预测之处。对于这个发现,他没有慌乱,反而更顺着祁璇的意思走。
等棋盘复原好了,她拿着棋子犹豫起来,思筹片刻抬头看着他下了一步绝杀。
"这一步好啊!"章鹤胥连连称赞,连他爹都两眼放光的搓着手。
她这一步下下去他就无处可躲了,只能及时止损弃子另寻他处。怎么都没有下一步可走了,他放弃了那一大片,在对角处落子示弱。
祁璇自然也没有赶尽杀绝,再次来回博弈几步,才把子收掉。
那边章鹤胥带着角落里做好眼的白子,杀回来,反将她一军,让她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一局终了。
祁瑜探头过去"谁赢了?"
章丘尔埋头数子,拍桌大笑"祁璇赢了!胜一子半。"
"险胜,承让。"祁璇站起来,福礼含笑。
一直到送他们姐弟离开,章鹤胥脑中都惦记着棋局,转身就和章丘尔一起复盘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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