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钟声四起,两颗心缓缓下沉……
韩定当即下马叩拜,神色凄然。鱼儿却似被定住了,她紧紧拽住缰绳,关节捏得泛白,片刻后她策马飞奔向宫门外去。
“驾!”她大声喊着,企图盖住四周那令人心颤的钟声;她不敢松手,她怕一松手就再也没有力气握紧了;她亦不敢回头,她怕啊,一回头就忍不住跟着他去了,可是她答应过他会替他好好活下去,替他看遍这世间万物,替他等着这盛世如愿,替他感受这大好河山……他用性命换来的江山万里,国泰民安,她要好好替他看着。
可是,心为什么那样痛啊,胸腔像炸裂了一样,疼痛在胸口处四海奔流……
“陛下,为什么我好好的,却比受碎骨之刑还要难受?”
“陛下,大概是因为,这次碎的是心口……”
“陛下,答应您的,鱼儿一定会做到,虽然之前说过会保护好您,却害您屡次为了护我而受伤……”
“陛下,我是不是有史以来最无用的执剑人啊?可……”
“可您对我那么好啊,陛下……”
“陛下……”
二
“老板!老规矩,两碗!”
“好嘞!”
小院里人声鼎沸,说笑声不绝于耳,鱼儿望着这欣欣向荣的景象,又忍不住想起他,这一年来,店里的顾客越来越多,越来越热闹,也越来越忙,她努力让自己忙到没有空暇时间,可是他从未离开过她的脑海片刻。
她听着他们称赞先帝,脸上不由得浮起了笑。
“陛下,您听见了吗?陛下,鱼儿替你看着呢。”
“老板这手艺是真不错啊,只是你这生意挺费醋吧!”她知道老顾客爱跟她开玩笑,他们老嫌弃她做的面太酸溜,却回回嫌弃回回来。
她还是笑着:“酸才更让人难忘嘛!”
是啊,还真是让人难忘啊。
她想起曾经有个人对她说:“正因为酸,才更要试啊。”她想起他皱着眉头,却还是让整碗面入了肚。她想起初见时他面容清冷,咄咄逼人,再见时他高高在上,拒人千里,后来却可以为了她一片一片亲手拔掉自己最爱惜的羽毛,为了保护她一次又一次伤害自己……
她想啊想,想到愣了神。
她一直是笑着的,眼泪却突然断了线。那顾客吃完后,像从前的无数次那样把钱放在了她面前,也不打扰她。
“唉……”顾客叹着气摇摇头走了。
从来没见过这么爱笑的姑娘,也从未见谁眼泪比她多。
鱼儿:陛下你看,这盛世,如你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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