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如镜（五）

我的心终日在煎熬着。

我被一片阴影笼罩着，无论如何努力，都摆脱不了。这片阴影的名字，叫焰焚情。不甘从心底滋生出来，长得飞快。

我一边沉溺于她的温柔和美好，一边又痛恨焰焚情这个名字和这张脸。

我站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陌生人。

“你顶着我的脸留在她身边，很开心吗？”镜子里的人突然开口说话了。

我吃惊极了，后退了一步才稳住身形。

镜子里，焰焚情嘲讽似的看着我:“她对你很好吧！如果你没有我这张脸，她还会这么对你吗？”

我心头有一把火熊熊燃烧着，烧得我头昏脑涨，双眼泛红。

“她对我特别好！你怎么知道她喜欢的是焰焚情，而不是我这个人呢？”

镜子里的焰焚情嗤笑一声:“你自欺欺人的本事还挺厉害的啊！她会喜欢你？喜欢你什么？喜欢你在她身边为灭境收集情报吗？还是喜欢你来取她的性命？”

“我没有自欺欺人！”

“那你敢不敢弃了这张脸，站在小孔雀的面前把你的来历和目的说清楚？然后看看她还能不能把你留在身边？”

我一口气哽在喉咙里。

我不敢。

我怕她知道了我真正的身份后，眼睛里可能会有的失望，难过，甚至绝望。

“你不敢。你不过是一块镜子，凭借着镜子里的样子来这里达到自己的目的！”

“我不是！”

“没了这张皮，你什么都不是！你所享受到的她的关怀，都是属于我的！”

“你闭嘴！”我怒不可遏，一拳打碎了镜子。

鲜血流出，沁入镜子的裂缝，里面的焰焚情也支离破碎，随后重新变成了我的表情。

我看着镜子里眼睛通红得自己露出一个癫狂的笑容:“她就算不爱我又如何？你已经是个死人了！就算你再不甘心，她终究也是会扑进我的怀里！”

在焰焚情的生辰这一天，尽管我极力反对，他们还是动手了。

孔雀是最大的目标，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死。我要带着她离开！哪怕她会知道真相，哪怕她会恨我，怨我，厌我，我也要带她走。

我赶到忘忆楼，她凭栏而立，一身红衣映着远处的火光。如果不是如此的情景，我真的很想告诉她，你穿红衣很好看。

“我终究还是没办法给你过一个生辰……”

她甩开我拉着她的手:“我是不会走的。”

这一次，她执意要留下来，半分动摇都没有。

风雪越来越大，模糊了我的视线。即便我以前再多厌恶这张脸，如今也希望她可以因为这张脸而跟我离开。

“你带我离开这里好不好？我会怕……孔雀……”我紧紧抓着她的衣袖，“我们离开这里……”

我真的怕了……我怕以后再也见不到她。

她低着头看着掌心，我随着她的视线看去，三颗丹药让我不知所措。

我万万没有想到，我会在这里同时见到清夜阁的三大禁药。这三种药，无论吃下哪一种，都会死。

在失去她的恐惧之下，我终于打破了自己的伪装。

“孔雀！跟我一起离开吧！我爱你！我爱你！以前那些在意的，我都可以不再介怀！”

曾经介意的名字，介意的样子，我都不会再介意了！只要她可以活着，哪怕要做一辈子的其他人，做一辈子映射出别人影子的镜子，我也愿意！

我低头去吻她的唇，想要用这一个吻来告诉她我的决心，但我只感到唇上一点冰凉。她掩住我的唇，含着泪摇摇头。

我觉得我就要疯了，这次是急疯了。

“为什么？你说过，你永远都不会再离开我了……”

孔雀伸手拂去落在我眉间的一片雪，重重地抱住了我:“我说过，孔雀永远不会再离开焰焚情。对不起……谢谢你……”

对啊，你说过的，为什么……为什么要道歉？又为什么要道谢？

孔雀狠狠推开他，把自己的腰牌塞进我的手里。一滴眼泪落在我的手上。

好冷……

“还记得敛艳湖吗？今日之后，这块腰牌就是废铁了，帮我把它沉进去吧……金锁！带他离开！！”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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