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和看着她泪光盈盈地所在被子里,大脑中因为她的问题而一片空白。
“打……打你?把你锁起来?你在说什么啊?”
“女人就是一个生孩子的工具,除此之外别无用处……婶婶……婶婶就是这样死的……”
绯露自己的名字叫做鹿萍萍。
她自小父母双亡,只能寄人篱下,跟着叔叔生活。
“叔叔以前很喜欢婶婶,总是想尽办法让婶婶开心。后来婶婶嫁给了叔叔,待我也像是亲生女儿那样,可是叔叔却变了。”
“他酗酒,总是喝得醉醺醺的。婶婶说他,他也不听,甚至动手打婶婶。婶婶再也忍不了了,想与叔叔和离,可是……婶婶怀孕了。”
“婶婶有了孩子,叔叔很开心,再也不跟狐朋狗友鬼混了,也不喝酒了,凡是婶婶说的话,他都一一遵从。我真的很为婶婶高兴。”
“直到婶婶生下了孩子,叔叔他又变了回去,甚至变本加厉。他再也不出工了,家里的事情也都扔给了婶婶。婶婶生气与他吵架,却被叔叔打了一顿,打到昏厥。”
“叔叔把婶婶用铁链锁了起来,他说……”
“女人不过就是个生孩子的机器……”
“婶婶曾经是镇子里最美丽的女子,可是却死在嫁给叔叔的第四年。死的时候,不到三十岁的她只剩皮包骨头,满身伤痕,甚至都有了白发。”
她还记得,婶婶奄奄一息地躺在阴暗的角落里,浑身脏兮兮的。婶婶狠狠攥着她的手腕,骨头硌得她生疼。
“萍萍……你以后……一定要小心……小心那些男人,千万不要……不要像我一样……”
这是婶婶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
婶婶死后不久,叔叔的目标变成了她。
在一个雷雨的夜晚,喝醉的叔叔把她扑倒在床上,伸手撕碎了她的上衣。
“萍萍十三了,长大了!叔叔养了你十年,你也该报答报答叔叔了!”
酒醉之人口中的臭气喷在她的脖颈上,这让她几乎窒息。
坐在旁边直哭的弟弟鹿云云是鹿萍萍带大的,急得去拉父亲的胳膊:“姐……姐……”几次拉不动后张着嘴咬在了他的胳膊上。
喝醉的男人一把甩开儿子,而被甩开的鹿云云向后倒去,后脑“咚”地撞在墙上,连哭都没再哭一声便没了声音。
“云云!云云!”
鹿萍萍红了眼,摸到了不知道什么东西就砸在了他的头上。粗瓷罐被砸碎,可这并未有什么作用。鹿萍萍握紧手里的尖锐碎片,闭着眼睛捅向他。
一下……两下……三下……
滚烫的鲜血溅在她脸上,被刺中的男人“噗通”一声栽倒在地。
惊魂未定的鹿萍萍赶紧去看弟弟,可是不到两岁的孩子倒在墙边,后脑已经鲜血淋漓,没了呼吸……
“我不明白,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叔叔会变成那个样子?明明婶婶是他求娶进家门的,为什么要那么对她?”
过了十余年,这段记忆仍然是她最不敢回想的噩梦,那个如同疯癫的男人就是噩梦最深处的恶魔。
清和看着她惊恐的样子,心里如同刀绞一般。他轻轻握住她扯着被子的手,慢慢收紧:“不是所有的人都是那般。像他那样发疯的人只是极少数,大多数的人是正常的,我,也是正常的。”
他摩挲着她的发顶,就像是在安慰一只受惊的小兔子:“我现在对你如何,以后便会如何,不,我会对你更好。你和你的婶婶不一样,我也和你的叔叔不一样。相信我,好吗?”
他的手很暖,他的语气很温柔,这让她眼中的恐惧渐渐消散。
“萍萍,”清和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我用性命起誓,我绝不会让你我变成那副样子,绝对不会!”
当一个人打开心中的大门,将里面的一切展示出来,而又恰恰有人接受里面最阴暗的角落,那么这座心中的城池便有了阳光。
清和,就是她的阳光。
接下来的日子里,清和与两位嬷嬷无微不至地照料着绯露。她在晚上还是会小腿抽筋,可无论夜有多深,只要她一动,他总会第一时间醒来,然后一边按摩,一边哄她睡觉,有时候甚至亲自下厨为她准备夜宵。
也许,他是个好丈夫和好父亲。
晒着太阳的绯露看着在旁边执笔写些什么的清和,嘴角不知不觉地挂上了笑。
清和写完了字,拿着一张纸走到了她的身边。他轻轻蹲下身子,将纸送到了她的面前。
“萍萍你看!我这两天在想孩子的名字。”
绯露看了一眼:“南嘉?”
“南有嘉鱼,烝然汕汕。”清和脸颊因为兴奋而微微发红。
“姓什么呢?是姓清吗?清南嘉?”绯露好奇地问。据她所知,澜域并没有“清”这个姓。
清和有些不好意思:“清和是我的字,我没有姓氏。要不……就让孩子跟你姓吧!鹿南嘉,如何?”
“南嘉这个名字好像适合女孩子啊,那我要是生了个男孩怎么办?”
清和歪着头想了想:“那就叫灵均,名余曰正则兮,字余曰灵均。”
绯露被他逗笑了:“你们这些读书人起个名字都是一套一套的,真有意思。”
清和看她高兴,自己心里也高兴:“你这身子已经八个月了,林嬷嬷她们也很久没有回过家了。我给她们放了几天假,等她们回来,再请一个老练的接生婆婆来。”
绯露摸了摸自己鼓鼓的肚子,心里虽还是有些害怕,却还是点了点头。
清和看出了她的变化,伸手把她抱在了怀里:“放心,有我。”
忽然,远处的树林里传开了一阵奇异的响声。
“不好!有人硬闯!”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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