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江无痕只觉得他很是面熟,可是却想不起他究竟是谁。
“雪殊城司监长老唐棣。”洛水涵放下手中书卷巧笑嫣然。
“唐棣!”江无痕被她一提醒也想了起来,“你今晚这是来闹什么?”
“事已至此也没什么说的了,你杀了我吧!”唐棣从地上站起来,一手按着另一条受了刀伤的手臂,嘴角溢出一行血迹来。
洛水涵起身走了过来,江无痕收回了碎风刃:“这不是你的意思。是齐燕雪的意思吧?罢了,你走吧!”
“真的要放他走?”洛水涵笑着望向江无痕的眼睛。
“嗯。”江无痕点点头。
“你不必可怜我。”唐棣低头苦笑了一声。
江无痕递给了他一方手帕,认真地说道:“我这不是在可怜你,强者也不需要别人可怜。我放你离开只是因为我知道你是一个能够看清局势和利害的人。想必你也应该知道,近几年里七城之间越来越不太平了。雪殊城里发生了什么事,我不清楚,你也不会告诉我,但是你懂得战争带来的到底是什么,这样下去是否会值得?齐燕雪已经被冲昏了头脑,但是我相信你没有。我不喜欢战争,但是我从来不怕战争,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的用意。”
唐棣愣了愣,没有接过手帕,而是用手背拭了拭嘴角的血,转身离开了。
“他能明白你的苦心吗?”洛水涵将丈夫的一缕乱发理好。
“他会的。他不是那种满眼只有利益的人,而是一个真正冷静的人。”江无痕温柔地看着自己的妻子柔声说道。
回到了雪殊城,齐燕雪大发雷霆,冷笑着赏了他一百脊杖。
换上了制服的唐棣跪在铺满冰雪的地砖之上,身后的两个手持刑棍的侍从道了声“得罪”,手中的刑棍便狠狠落在唐棣的背上。
雪殊城一般罚脊杖因为其势大力沉只会罚二三十杖,但是齐燕雪对于唐棣的责罚总是比别人还要重一倍甚至几倍!唐棣一声不吭地承受着责罚,整个院子里都是棍棒落在背上的声音。待一百脊杖结束,唐棣的后背已经是鲜红一片。他默不作声地从地上站起来,接过侍从奉上的狐裘大氅披在身上,面无表情地走出君楼。他的身后,两个执行命令的侍从抹了一把冷汗。
“诶,这唐大人是不是没有痛觉啊!连一声都没吭!”
“谁知道呢?”
都认为唐棣没有痛觉,可是实际上只有唐棣本人才明白,自己就是强弩之末。刚刚走出君楼,一口鲜血就涌上了喉咙,但是唐棣却倔犟地将伤势压了回去。江无痕的话和齐燕雪的震怒交织在一起,不停地像记忆残片般在脑海中闪过,唐棣整个人都恍然了,仿佛自己就是在做一个荒诞离奇的梦。
不知不觉,他已经回到了城内的府邸。在他的府门前,两个齐燕雪的亲卫已经站在了那里。看着卫兵拿出了特制的手铐,唐棣眉头也不皱一下就伸出了双手。
唐棣的手里握着一张足以覆盖整个雪殊城的情报网,只要他想知道,就没有人可以瞒过他的眼睛。昨天他就接到了眼线的密报,得知齐燕雪将在今天对他下手。
手腕上冰冷的铁链上冰冷的温度通过皮肤一点一点沁入唐棣的筋骨,沁入他的心中。他不再说什么,大步离开了这里。
他做了这么多年的司监,该做的都做了。
第二日正午,齐燕雪以犯上作乱为由将唐棣送上了刑场。
“唐棣,你还有什么话想说吗?”齐燕雪站在他的面前,直视着他的双眼。她得意的神色毫不掩饰,仿佛是在炫耀自己的胜利,可惜眼前的人却丝毫没有与她为敌的想法。
唐棣平静地摇摇头,一丝将死之人应有的情绪都没有:“没有,城主。”
“看在你做了那么多年司监的份上,你可以为你自己选择死法。”让他为自己选死法,这到底是仁慈还是残忍呢?
“不用了,城主为唐棣选择就好。唐棣服从判决。”垂下双眸,已然不想再多说什么。如果今天是他生命的终结,那么他现在唯一牵挂,可能就是那个人了吧!
齐燕雪惊讶于他的平静,可还是走下了刑台,向着二十米外的座椅走去,留下一个斩钉截铁的字:“杀!”扔下的行刑令上,赫然写着“万剑穿心”四个字!
她为他选择的是,万剑穿心。万剑穿心,雪殊城死刑中的一种。万剑是夸张了些,其实只是用一寸宽的短剑避开要害刺穿受刑者,再逐一刺穿五脏六腑,受刑的人通常不会立即死去。
接到命令,站在架子边的小厮立刻取下一把短剑递给站在几米外刑台上的另一位司监长老薛偃从上向走。薛偃拿着短剑,熟练地刺了下去。在众人的唏嘘声中,一代雪殊城司监大长老,即将成为剑下亡魂!
一把把的短剑刺穿身体,白色衣服被鲜血晕染,唐棣轻轻闭上了眼睛。
那封信中已经表明了自己认输,让她回清夜阁去,并且将一部分无伤大雅的情报也写了进去。她如今,应该已经离开雪殊了吧?
“住手!”在唐棣猛然睁开的冷峻双眼中倒影出了一个身穿白色天丝锦衣裙的女子身影。女子拨开了人群大声制止,守卫看到状况立刻向她围了过去,而她也不废话,抽出缠在腰间的鞭子就冲了过来。刹那间,一人一鞭,惊飞世间红尘。
齐燕雪泰然地坐在椅子上,嘴角得意地挑起。
唐棣,杀你,我易如反掌,可是你竟然敢觊觎我大哥给我的城主之位,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你即将被正法的消息是我散布出去的。杀你一人怎么够呢?我不仅要杀了你的人,还要诛了你的心!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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