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上午,修涟城的流金阁前来了一名戴着面纱的素衣女子。
“姑娘此来为何?”门口侍女对她恭敬有礼。
“依约而来,求见此间主人,寻得庇佑。”
“姑娘稍等。”其中一名侍女转身便去通报,如果真的有约,便可以引着她直接觐见阁主。
“慢着!”一个蓝衣青年气喘吁吁地跑来,手里拿着一封书信。
素衣女子转身,平静地看着他:“韩千城,我说过了,我们婚约作废。”
韩千城手中拿着婚书,喘息着:“千幻,父亲此次让我前来,就是为了与你商量婚约之事的!你随我回去吧!”
韩千城的脸上全都是汗,因为奔跑的关系更是脸颊泛红,眼中的泪光更是让人心疼。
文千幻伸手从他手中拿过婚书,看也不看,将它撕毁了。韩千城看着那婚书在她的手中被一片片撕碎,心也随之破碎开来。
纸片纷纷扬扬落了一地。透过纷纷扬扬的纸片,他看到的是她跟随侍女踏进流金阁的背影。
“婚书已毁,从今往后,你我情断。”
“他是真心爱你的。”清夜妃子倚着二楼的栏杆,望着楼下的青年,“为了仇恨离开他,值得吗?”
“灭族之仇,不共戴天。他还有大好的前程,我……不能连累他。”文千幻咬着嘴唇,一丝殷红从齿缝间流出。
她看着楼下的青年跪坐在地上,一片一片拾起被撕碎的婚书,小心翼翼地用手帕包好放进怀中,流着泪离开。
在离开之前,他回头看了一眼,目光落在二楼露台的她身上。
文千幻慌忙蹲下身子,眼中泪意再也压制不住。她紧紧捂着自己的嘴,生怕哭出声来。眼泪肆意流淌,沾湿了她的衣袖。
三个月后,月涛城主城官海彦深死于家中,表情狰狞可怖,但身上并无伤口。
同一晚,垄断了月涛城水运生意的冯家全家被灭,只有冯琦状若疯癫,逢人便说是自己与海彦深勾结,构陷文家,如今导致冤魂索命。
“如今你已经觉醒到两级了。”清夜妃子站在忘忆楼上对身后的文千幻说道,“我只不过派了几个人给你,你竟然将仇报得如此干脆利落。”
文千幻戴着面纱,身上穿着代表修容身份的浮纱鸾锦裙,神情温柔淡然:“多谢阁主亲自教导,千幻才能在短时间内掌握血魂印的驾驭方式。能报家仇已然深感大恩,再不敢领修容职位。”
清夜妃子转过身,白色的罗生彼岸裙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淡淡的白光:“你的能力是幻术,在整个澜域都极为少见。你的潜力不可限量,而这修容的位置,非你莫属。”
“从今天起,你就是清夜阁的幻修容,和灵修容钟灵一起,负责幽颜虚境结界防卫。”
“谢阁主。”
“千幻,”清夜妃子叫住了她,“他托底下的人给你送来了一封信。我让她们送去你的住处了。”
文千幻睫毛颤了颤,恭敬福身:“劳烦阁主费心。千幻告退。”
当她走进卧室,那封书信已经被晴天放在了她的梳妆台上。
看着信封上的“千幻亲启”,那熟悉的字刺得她眼睛生疼。
她终是没有勇气打开,将它放进了一个精致的盒子里。
在以后的三年里,和自己的书信越来越多,可她从未看过,直到他让人捎来了一个口信。
他要成婚了,想在成婚前再见她一面。他就在修涟城外的那间小屋等她。
她捏着这张纸,胸口隐隐作痛。
晴天看着她的表情,试探着说道:“阁主说她已经猜到了信里的内容,还说,想去就去吧。”
文千幻猛然抬头,只见晴天对着她坚定地点了点头。她一时间百感交集,竟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面朝忘忆楼的位置深深一拜。
“晴天,替我笼一个火盆。”
打开已经被信纸填满的盒子,文千幻将信纸一一读来,每读一封,便焚一封,读到最后,连装信纸的锦盒也烧掉了。
“大人,这韩千城不是说心悦于您?为何……”晴天看着她读着信,哭了又笑,笑了又哭,心中既奇怪又不忍。
“晴天,我注定不能为他披上嫁衣,又怎能不让别人陪伴他呢?”文千幻望着跳跃的火苗,眼睛红红的。
曾经的她是大家小姐,而如今的她,已经是个染血的杀手了。海彦深是她亲自对他下了幻术,将他在幻境中折磨致死,冯琦一家亦是如此,就连冯琦的疯癫也不过是为了让他亲口说出真相,为文家洗清冤屈,这才留了他一条命罢了。
文千幻看着自己的手。灯下,这双手一丝薄茧都没有,皮肤细腻光滑,还如曾经一般,可是谁能想到,它们早已被血光覆盖了呢?
“晴天,上天给了我复仇的能力与机会,自然要付出代价,不是吗?”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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