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岚附城祀冉城中来了一个有名的戏班子,而这个名为兰陵社的戏班子乍一到祀冉城就引起了云岚城的轰动。
澜域的戏名为柳戏,又叫烟波舞,演员的戏服无论男女都有水袖,至于妆容却是最不好掌握的,没有浓妆艳抹,只是在眼角眉梢等处做简单的勾勒,就可以在瞬间变成另一个人。戏服、唱腔、身法以及这堪比易容术的上妆手法使得整个澜域中也只有五个上得了大场面的柳戏班子,而兰陵社就是其中最拔尖儿的。
兰陵社的班主姜小楼带班一进祀冉城便发出消息,要在这里停留一个月。这一消息让整个祀冉城,不,是整个云岚城都沸腾了!不少云岚城中的权贵纷纷赶往祀冉城,以求能赶上一场兰陵社的戏。
为了让成员可以有个安全且安静的地方休息,兰陵社落脚的福源居已经被姜小楼包了下来,尽管价格不低,可是却是必要的。福源居的后院里,姜小楼坐在摇椅上,身子倚着椅背闭目养神,旁边的矮几上放着一壶清茶,燃着一炉好香。
一个粉红色衣服的女子悄悄来到他的背后,伸出双臂搂住了姜小楼的脖子,红艳艳的唇凑近了他年轻的脸颊:“班主,伶儿和您唱《海棠花》已经一年了,什么时候能把另一个另一个女角交给我啊?”
姜小楼没有睁眼,面不改色地开口,清润的嗓音本身就像是一首曲儿:“有这功夫不如去找伶儿好好地练习练习唱腔,你若是能唱好《海棠花》,还用我唱这女角吗?”
《海棠花》是柳戏中最出名的戏折之一,是由两个女戏子来唱,声要求音无比清澈,唱腔婉转千回,而身段手法柔若无骨,轻若飞鸿。近百年来,能唱《海棠花》的人极少,即使有也很难凑在一个班子里,可是兰陵社就有两个可以把《海棠花》唱好的人。一个是女戏子中的名角薛伶儿,另一个便是兰陵社的班主姜小楼。姜小楼之所以能年纪轻轻就成为顶级柳戏戏班的班主,其实力是不容小觑的。澜域的戏班里,姜小楼是唯一一个可以唱女角的人,故而兰陵社每次出演《海棠花》都是姜小楼上了女妆与薛伶儿一起唱,兰陵社也因此要高出其他的柳戏班子一筹。
女子没有退缩,仍旧想要纠缠,却看不到姜小楼睁开了一双丹凤眼,眸底的光渐渐发凉:“薇儿,有些话我不想说,还有些话我不想说第二遍。”
女子心头一震,默默地退了下去。
姜小楼复又闭上眼睛。好不容易有时间养养神,这群不省心的还来折腾,刚刚那种享受宁静时光的好心情已经不复存在了,姜小楼索性又睁开了眼睛,唤了一声:“天庆。”
娄天庆是姜小楼的管事,班子里一些细碎杂事都是娄天庆帮忙处理的。娄天庆听到他的声音,赶忙走了过来:“班主,天庆来了。”
“天庆,这几天都下了几场单子了?”
“班主,加上那些从主城赶来的权贵们下的单子,总共有百十来单,几乎一半是去住处唱的,还有一些是富户们合伙请咱们唱大场的。”娄天庆嘴上说着,手上早就从袖里取出一份整理好的名单来,“班主,您看我们要应哪家的?”
姜小楼拿过名单扫了几眼,嘴角微微翘起,干净整洁的指甲划过上面的一排排名字。不久之后,姜小楼把名单递回去:“天庆,我们唱两回大场,三回小场。小场就定在云英凡、高斐、周慈溪三家。明日给这三家送去折本,让他们点戏,我们也早做准备。”
“好的,班主。”娄天庆刚要离开又想起了什么,于是试探着问道,“班主,这次来云岚,必是会点到您和伶儿的《海棠花》,可是前两天伶儿姑娘受凉了,这嗓子……”
“我知道了。”姜小楼点了点头,想起了那个无争的小小女子。话说这两日他一直让她将养着,不知道有没有好一点。
吩咐了娄天庆做事之后,他回到房里拿了一个小白瓷瓶转身来到一间房的房门前。轻轻敲了敲门后,就听到里面传来了一个微有沙哑的声音:“请进。”看到进门的人是姜小楼之后,里面的人立刻站了起来。
“班主,您怎么来了?”
那是一个穿着湘色衣裙的女子,容貌并没有十分的靓丽,只是有几分别致的清秀。她请姜小楼坐下,不慌不忙地为他倒了一杯茶。姜小楼摆了摆手让她坐在自己的旁边,打量了一下她的脸色,在心里点了点头,然后拿出了白瓷瓶:“伶儿,你好些了吗?这几日看你都没有什么精神啊。”
“好多了,就是嗓子……真是对不起班主对伶儿的看重,在这么重要的时候竟然坏了嗓子……”薛伶儿慢慢地低下头,一排贝齿咬着下唇,白皙的手指绞着一方丝帕。
“不要说了,伶儿。”姜小楼一把握住了她绞得苍白的手指,“没关系的。你放心地养着,大不了我们不唱这《海棠花》了。我带了一瓶药,养护嗓子最好了,你记得用。这两天你的饮食我会让娄天庆给你送到房间里来,你也不用被那些势力眼的人打扰了。”
“多谢班主。”薛伶儿的脸微微泛红。
姜小楼也发觉自己唐突了佳人,不动声色地松开手离开了房间。
薛伶儿将手里握着的小药瓶放在胸口,嘴角扬起了甜蜜羞涩的笑。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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