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子又掉进了圆盒子里,年未嬉回过神来,捡起珠子,好半天才穿进线里来
望春:娘娘,串珠子费眼神儿,不如让奴婢代劳,娘娘不如早点歇息吧,都这个时候了……
年未嬉从前若我受了什么委屈,皇上必然会过来陪着,如今是皇上给的委屈受,想来他也不会过来,本宫只是不想睡,瞧着是在穿这些珠子,其实何尝不是理顺自己的思绪
年未嬉短短的这一两个月,皇上待本宫犹如天壤之别,说真的,望春,本宫着实弄不清问题到底出在哪里,怎么皇上就忽然对本宫生厌了?
荷月:娘娘别怪奴婢多嘴
年未嬉你说吧
荷月:皇上近来多与奸人相伴,那些人口不择言,满腹诡计,必然会对娘娘不利,虽然说清者自清,咱们没有什么对不住旁人的
荷月:可毕竟众口铄金,假话多说几遍,听着也尽是疑影了,皇上纵然再英明,也架不住成日里有人吹枕头风,先前娘娘为了八阿哥与和硕公主的病费神,没少找偏方,寻药材,可皇后与犹嫔呢,一个在皇上面前佯装慈爱,另一个大献殷勤,生怕皇上不知她有多善解人意,柔情似水,皇上的心里,哪还能容得下旁人?
年未嬉倒是本宫疏于提防了
金郢子:娘娘,熹妃娘娘来了
望春:宫门就要落锁了,熹妃怎么过来了?
金郢子:熹妃娘娘说有事情禀明贵妃娘娘,白日里多有不便,故而这时候过来
年未嬉请进来吧,宫门等下再锁
钮钴禄璐姚:这时候打扰娘娘,臣妾罪过,本是该早些来的,只是早来又多有不便
年未嬉本宫正好没有睡意,难得熹妃过来,就陪着本宫说说话吧
钮钴禄璐姚:臣妾这时候过来,一则是怕皇上今晚上宿在翊坤宫,二则是想着这时候已然没有人注意了…日前臣妾听说了一件事儿,愿也没有多在意,但现在想想,也许应该让娘娘知道,臣妾听说,犹嫔乃是罪臣之女,其父乃是先帝爷的罪臣
年未嬉这件事若是属实,想必皇上是知道的
钮钴禄璐姚:臣妾起先不信的原因就在这儿,倘若这犹嫔当真是先帝爷的罪臣之女,那便是比青楼出身的妓子还要卑贱,皇上从不是草率之人,断然不会容许这样的女子入宫,可昨天,臣妾又听到一个传闻,说犹嫔的父亲之所以遭贬黜,与您的父亲有关
年未嬉本宫从未听父亲提及此事,也并没有听哥哥讲起
钮钴禄璐姚:臣妾不明白的则是,皇上容许这样出身的女子入宫,又不介意她是罪臣之女,难不成是知道其中的原委,倘若传言属实,那您……
年未嬉本宫明白,后宫里从来都是无风也起三尺浪,如今这话传到你的耳中,想必就是让你知会本宫,可惜本宫连那犹嫔的父亲乃是何人也不知情,更别说知悉从前的种种恩怨了
年未嬉不过怎么都好,兵来将挡,犹嫔若真的是入宫复仇的,本宫也不消怕她什么
钮钴禄璐姚:臣妾是担心,这犹嫔意图不轨的入宫,又身怀仇怨,一旦与皇后联手,只怕往后的日子,又是要难过了,现下,最然臣妾疑惑的,还是皇上到底知不知道此事,以及……
钮钴禄璐姚:以及皇上待犹嫔到底是出于何种目的!
年未嬉熹妃怕是还有话没有明说吧,是否还有什么不利本宫的讹传,你不如一吐为快!
金郢子:娘娘
年未嬉何事?
金郢子:娘娘,皇上来了
钮钴禄璐姚:臣妾原以为皇上这时候已经在养心殿歇下
年未嬉不要紧的
“皇上万福金安”
胤禛:熹妃也在?
钮钴禄璐姚:臣妾想着和硕公主出嫁的时候,贵妃赠予的丝绢极好,都是娘娘亲自描绘的花样,就想着借来瞧瞧,因着白日娘娘不在宫中臣妾又心急,故而这会儿前来
年未嬉回头我让望春把图样都找出来,给你送过去慢慢瞧
钮钴禄璐姚:臣妾不耽误皇上和娘娘说话了,臣妾先行告退
胤禛:苏培盛,让人掌灯送熹妃回宫
钮钴禄璐姚:臣妾告退了
苏培盛吱应着陪着熹妃退了出去,内室又恢复了安静
年未嬉亲自为皇帝奉了茶,倒不是皇上素日喜欢的龙井,反而是一盏乳香浓郁的奶子茶
年未嬉臣妾知道皇上并不喜欢特别甜香的口味,故而没有放砂糖,皇上尝尝滋味如何
胤禛:正合适
年未嬉皇上喜欢就好
胤禛:近来是否有心烦的事情?朕这些日子没有来瞧你,是否怪朕了?
年未嬉臣妾自然不会怪皇上
胤禛:有些事情,朕一直不曾对你说,你可知若秀与福惠何以在春日突生恶疾?
胤禛:你哥哥回京述职,随行的侍卫之中边有人患了如此的恶疾,正因为有人患了如此的恶疾,才使得京中惹出了一场大风波,这些侍卫的亲人,妻室、子女之中也有不少人沾染,连带着京中的许多百姓也跟着遭殃
胤禛:朕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平息了这场恶疾肆虐风波,这段日子也是疲倦不堪
年未嬉都是臣妾无能,非但不能为皇上分忧,还让皇上如此烦恼,也幸亏若秀与福惠均逢凶化吉,否则臣妾当真不知该如何补偿
胤禛:西北带来的恶疾,搅乱了京中的安稳,朕知道,这也并非你哥哥所愿,但到底事情是由西北军引起,朝中上下颇有不满之音,朕为了顾全大局,少不得要冷落你一些时候,朕之所以不对你明说,便是不想你跟着操心
胤禛:现下好了,事情都过去了,朕也总算是松了口气,能来好好和你说说话了
年未嬉这段日子,臣妾怕是给皇上添了许多烦恼,因着福惠的身子,也累着皇后娘娘,臣妾心中有愧,方才皇上问臣妾是否怪皇上,其实臣妾更多的反而是自责
年未嬉接连的出了这么多事情,臣妾自知无颜面圣,故而皇上不传召臣妾相伴,臣妾也不敢厚着脸去求见……
胤禛:朕与你之间,是没有这样生分的话的,你可知道,这些日子,各地呈上许多奏折,是关于你哥哥年羹尧的
年未嬉臣妾深知一点,后宫不能干政
胤禛:君王最忌讳的便是臣子功高震主,未嬉,这一点想必你心中也有数,朕何尝不是,正因为朕知道你哥哥是人才,才会许他西北征战之军功,许他光耀年氏门楣
胤禛:可朕不希望与他之间,终究只落得分崩离析的下场,朕是实实在在将你哥哥当做‘恩人’,若是没有他尽心竭力的效忠,保驾护国,朕不可能安安稳稳的走上皇位,更不可能安枕无忧的身处宫中俯仰天下
年未嬉臣妾不想知道这些
胤禛:你必然要知道,毕竟你是年羹尧的妹妹,是年家的女儿,正因为你哥哥功勋卓著,朕才必须要将福惠养育在皇后身边,否则来日,一旦有人上奏折弹劾你哥哥种种不是,那么朝廷中,马上就会有人站出来,以你有两位皇子为借口,指责你哥哥把持朝政另有目的
胤禛:未嬉,你是聪明人,你懂朕的意思,是么?
年未嬉皇上,您可知道骨肉分离的痛楚,臣妾知道,皇后很疼爱福惠,可福惠…福惠只当臣妾是年娘娘……
胤禛:但这法子,是保全你们母子最好的法子
年未嬉皇上能让臣妾亲自抚育福沛,已经是臣妾天大的福分了,何况皇后娘娘是真的待福惠极好…皇上放心,臣妾明白,臣妾一定不会在这样的事情上,使小性子
胤禛:未嬉,这段日子,皇后为福惠的事情,尽心尽力,人也消瘦了不少,朕知道,从前宫里种种不利于皇后的传闻着实不少,但毕竟没有证据,朕不能相信那些凭空捏造的传言,眼下若秀已经出阁了,你也清闲下来,后宫的事情,朕还是希望你能为皇后好好分忧
年未嬉臣妾一定尽力而为,皇上,时候不早了,不如臣妾侍奉你早点歇着
胤禛:也好
胤禛松开了手,由着年未嬉去整理好床铺,自己才缓缓的走过去,从后面将她拥住
胤禛:朕想抱着你再说会儿话
年未嬉皇上说着,臣妾听着
……
纵然后宫里讹传满天飞,说是她年家灭了犹嫔母家又如何,终究要看皇上的心思
年未嬉望春,方才也没瞧见懋嫔姐姐,你去看看这会儿人是不是在后面?
望春:娘娘,奴婢没瞧见懋嫔娘娘,许是还留在景仁宫殿里
年未嬉难道是姐姐有什么事情需要皇后帮衬?
望春:不如让小丫头等在这里,过会儿请懋嫔直接去咱们宫里坐坐
年未嬉还是等用过午膳,本宫自去懋嫔宫里叙叙话便罢
钮钴禄璐姚:娘娘…荷月一大早就把娘娘的秀样送到臣妾宫里了,臣妾瞧着喜欢,可能要多看几日,自己也比照着描一描,晚些时候再亲自去翊坤宫送还
年未嬉只管拿着瞧,原本那些也是为若秀准备的,现下也用不着了
钮钴禄璐姚:是否臣妾昨夜多事,惹得皇上不高兴了?
年未嬉本宫明白你是好意,自入宫以来,本宫也没少受熹妃你的恩惠,只是很多事情,既然拿不准,暂且就不要花费心思去想了,终究没有什么益处
武冉娇:你们瞧,那不是那位体弱多病的么?不是在宫里头休养着么?怎的这会儿又来景仁宫了?
武冉娇:难不成是不愿意跟咱们同来,偏要自己一个人向皇后娘娘请安,佯装乖巧的样子?
年未嬉宁嫔,你这爱使小性子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一改,那一位是体弱多病也好,是佯装乖巧也罢,始终都是皇上的新宠,这些拈酸吃醋的话传进本宫耳中也就罢了,若是飞的远了一些,飘到皇上与皇后耳中,只怕你的日子也不会太好过
武冉娇:臣妾就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罢了
萨哈尔察漫彩:贵妃娘娘万福金安,各位娘娘安好
武冉娇:犹嫔妹妹怎么变得如此憔悴了,昨儿不是还好好的么?这一夜之间到底发生了何事呢?
武冉娇:莫不是皇上昨儿没去你宫里,心里不痛快了?
萨哈尔察漫彩:臣妾不过是偶感风寒,并没有不痛快,早起已经好多了,臣妾服了药,不敢再耽搁,赶紧来景仁宫给皇后娘娘请安,就不耽搁贵妃与几位娘娘说话了
年未嬉你去吧
萨哈尔察漫彩:臣妾告退
漫彩匆匆一福身,便领着侍婢慢慢的朝着景仁宫而去
武冉娇:瞧她那个轻纵的样子,还当自己是弱柳扶风么!
武冉娇:分明就是轻狂不知廉耻
年未嬉有些话,你自己心里明白就好了,无论犹嫔是什么样子,她现在都是皇上的妃嫔,宁嫔,别说本宫不提醒你,病从口入,祸从口出,你若是再有什么差池,就只好自己去担待了
年未嬉裕嫔,你陪宁嫔走走,也好让她散散心
“臣妾告退了”
耿怡窈与武冉娇齐齐福身道
璐姚到底是聪明人,随着贵妃往翊坤宫去,走到平坦安静的宫道上,这才开口
钮钴禄璐姚:犹嫔的样子,仿佛不似装病,方才听着她连声音都嘶哑了,便可知此病不轻
年未嬉这段日子,皇上宠着她,但是本宫翻查过彤史以及妃嫔起居录,承乾宫光是传召御医的次数,就比别的宫里多许多,有时候甚至一日两三次的传
钮钴禄璐姚:臣妾原以为,犹嫔是为了求子,才日日传召御医入承乾宫请脉,如今瞧着,莫非是另有内情,倘若她真的有什么隐疾,便是不能侍寝的
钮钴禄璐姚:臣妾想,御医不可能不清楚,一旦清楚,也绝不可能瞒得住皇上,毕竟这是掉脑袋的事情,就算犹嫔新贵得宠,御医也定然不敢拿项上人头冒险,为了一点点蝇头小利,着实犯不上
年未嬉所以本宫想弄清楚,这犹嫔到底是什么病
钮钴禄璐姚:娘娘宽心就是,先前皇后百般阻挠犹嫔得宠,如今瞧着,这犹嫔也是个有谋算的,竟想捡高枝飞,终究是得攀附上皇后这棵大树了,您说,那些满宫乱飞的讹传,会不会是皇后娘娘精心安排的,目的就是为了逼着犹嫔与您反目,从而投奔皇后阵营?
年未嬉犹嫔是个心气儿高的,自然要择棵大树,才敢飞
钮钴禄璐姚:娘娘啊,您说这算不算是臭味相投?
年未嬉熹妃姐姐也这般会挖苦人了?
年未嬉姐姐从前可从来不会这般说话
钮钴禄璐姚:不自觉就学会了,许这就是宫里头的必然吧
年未嬉忽然瞧见宫道一侧好生热闹,不少内侍监围着一棵柳树,似乎正在商讨什么
年未嬉那是在做什么?
年未嬉望春,你过去瞧瞧
望春:是
钮钴禄璐姚:若是臣妾没瞧错,那些奴才是养心殿当差的,难道是皇上有什么吩咐!
年未嬉许是吧,看来咱们又多了一成胜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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