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对面,立着气宇轩昂的年羹尧,君臣二人已经许久没有这样说话,倒也十分热络
胤禛:先前,你平定西陲,朕便已经下旨由年羹尧年大将军任职川陕总督,不想你非但擅长军事,政事也处置的井井有条,实属大清不可多得的肱骨之臣,朕心甚慰
年羹尧:臣所做之事,不过是为臣的本分,并不敢贪功
胤禛:你外出西征良久,必然惦记幼妹,难得进宫,便去瞧瞧贵妃吧
年羹尧:多谢皇上体恤,臣告退
年羹尧来到翊坤宫的时候,眉心一抹浓重便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无限的喜悦
金郢子:年大将军吉祥,贵妃娘娘正等着大将军来呢,大将军里面请
年羹尧:贵妃娘娘一向可好?
金郢子:娘娘自然是好,娘娘就是惦记大将军了,一大早就让小厨房准备了好些佳肴
年未嬉哥哥
年羹尧:妹妹,奴才们都说你过得很好,若非亲眼所见,我也不能相信,瞧瞧,我妹妹还是这么俊俏,难怪皇上一直都这么喜欢你
年未嬉哥哥还像小时候那样,总逗我笑,这样多的茧,想必是哥哥沙场驰骋留下的痕迹,这些年,哥哥辛苦了
年羹尧:兄妹之间,不说这样客套的话,我做什么,是为皇上尽忠,也是为光耀门楣,更是希望因着我的关系,让你能在宫中安稳度日
年羹尧:怎样,这段日子,后宫里还算太平么?
年未嬉我做什么亦都是为了年家,为了哥哥,同样,哥哥做什么都是为了我,为了年家,可是哥哥,年家再风光,也不过是皇上的臣下,大清的臣民,咱们的风头再盛,也不该越过皇家的威严去
年羹尧:妹妹是否听到了什么传闻?
年未嬉传闻无稽,妹妹自然不会相信,何况如今哥哥军功显赫,每一分荣耀都是浴血奋战才得来的,妹妹当然不会听信谗言而罔顾哥哥的辛劳
年未嬉妹妹只是担心树大招风,那些嫉妒眼红年氏一族之辈,会暗中挑唆,进谗言让皇上误会咱们年家的忠心,毕竟众口铄金!
年羹尧:我知道宫里的日子不好挨,也知道你平安诞下了九阿哥,皇上恩准养育在翊坤宫,还知道你手握协理六宫之权,在这深宫之中总算是能呼风唤雨,莫不是这风光的背后,有什么隐情吧?
年羹尧:妹妹,你我一母同胞,没有人比哥哥更加心疼你,若是有什么委屈,只管对哥哥说,皇上恩准我于京中多待些时日,哥哥正好借此良机,好好替你扫清楚这后宫的障碍
年未嬉哥哥…年家到了咱们这个时候,已经是旁人享之不尽的风光了,哥哥,妹妹是想,如果可能的话,咱们也该将年家的功劳分一些出去,叫旁人均摊,这样不会太高,就不至于太险
年羹尧:我在外头虽然说是浴血奋战,九死一生,可你在宫里的日子也一定不好挨,未嬉,哥哥这么尽忠尽力,何尝不是希望你的地位稳固呢,虽说前朝与后宫不得相互勾结,但不光是咱们年家,朝中许多重臣都与后宫的妃嫔有这盘根错节的关系,牵一发而动全身
年羹尧:咱们在显赫的时候,不为自己争高低,反而是趁势退了下来,只怕不知多少人会踩着咱们的背脊,往上攀
年未嬉哥哥,其实现在已经很好了,自古以来,功高震主都是十分危急的情况,您与隆科多大人一并辅佐皇上登基即位,劳苦功高,声名显赫,皇上信你,也不得不防着你,倘若有一日,您的功名已经远远超过了皇上,甚至你手中的兵权竟足以威胁朝廷,您觉得皇上还会念在昔日功劳,继续养虎为患么?
年未嬉隆科多乃是皇上的舅舅,即便如此,皇上用着他也防着他,何况咱们年氏,从来都只是皇上的臣下,一旦有了危机,咱们拥有的一切,都会成为致命的硬伤
年羹尧:你到底是怎么了,哥哥这一离京就是许久,怎么再见你,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好了好了,你要说的哥哥都明白了,也会放在心里好好掂量掂量
年羹尧:你瞧,哥哥进宫请安,还让人带了好些小玩意儿给你取乐,等会就让奴才给你送进来
年未嬉哥哥还是和原来一样惦记我,我也让奴婢准备了哥哥喜欢的佳肴,不如咱们边吃边说
年羹尧:哥哥许久没尝过京中的菜肴,也知道你宫里的膳食都是数一数二的,今儿可真是有口福了
……
苏培盛看了看天儿,返回南书房的时候,禁不住有些担忧
苏培盛:皇上,都这个时候了,不如先用午膳再看折子吧,龙体要紧
胤禛:朕还有些没看完,年羹尧进贡之物,都送到了哪处?
苏培盛:年大将军一早就将贡品送来了养心殿,除此之外,便只有年贵妃宫里还送了一些
胤禛:皇后处没有?
苏培盛:皇后宫里不曾送去什么,倒是皇后娘娘惦记贵妃,让人送了一对玉如意去翊坤宫
胤禛:朕有些饿了,去皇后宫里用膳吧
苏培盛:嗻
……
荷月瞧着年大将军一走,贵妃的脸色马上就冷下来,心中不免担忧
荷月:娘娘是舍不得大将军吧,好容易回来一次,也就是一顿饭的功夫大将军就得出宫了,也难怪娘娘舍不得,不如改日,再请皇上恩准,让大将军入宫相聚
年未嬉哥哥回京述职,自然要以朝政上的事情为重,何况本宫身处后宫之中,哥哥时常走动,只怕也多有不便
荷月:宫里的忌讳多,当真委屈娘娘了
望春气鼓鼓的进来,将手里的铜盆放下,里面的水花就溅了出来,打湿了她的衣裳
年未嬉你这是怎么了?
望春:原本是大好的日子,奴婢不该扫娘娘的兴,可景仁宫的娅悠也欺人太甚了,花圃新培育的胭脂醉,奴婢特意让小丫头拣选了同样深浅的,预备留着给娘娘染指甲
望春:谁知道咱们宫里的丫头才选好,就让娅悠给拿走了,说是皇后娘娘喜欢那个颜色,一水儿的漂亮,小丫头当然不肯,就和她嘀咕起来,哪知道她扬手就打了咱们宫里的人,还说皇后娘娘今儿和皇上同用了午膳,皇上也赞皇后的蔻丹好看,且轮不着咱们宫里用,娘娘,不就是皇上今儿中午去了一趟景仁宫么?
望春:即便皇后娘娘风光着,娅悠也不该动手打咱们宫里的丫头啊,这未免也太不讲道理了
荷月:谁让那娅悠在皇后面前得脸了呢,也难为她,侍奉了皇后这么多年,一直被娅蕊压在底下,好容易得脸,还不得巴巴的表现表现,不过是狐假虎威罢了
望春:小人得志,奴婢也知道,为了这么点小事儿跟这样的小人置气犯不上,可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娘娘现下正是最风光的时候,凭她也敢恣意凌辱咱们翊坤宫,纵了她这样的脾气,以后还指不定成什么样子呢!
年未嬉为何皇上今儿去了景仁宫用午膳
望春:皇上之所以去皇后娘娘宫里,就是为了给皇后长脸?
年未嬉本宫正是这么以为的,或者说,皇上的用心正是如此
荷月:这怎么会…满后宫谁不知道,皇上最在意的就是娘娘了
年未嬉可皇后就是皇后,金郢子
金郢子:娘娘有何吩咐
年未嬉哥哥进宫,可否让人送东西去过皇后宫里?
金郢子:奴才记得,送东西进来的奴才特意说了一声,除了养心殿的孝敬,剩下都送进了翊坤宫
荷月:年大将军来之前,皇后娘娘特意让人送了一对玉如意过来,因着奴婢在忙其余的事情,忘了禀明娘娘,还请娘娘恕罪
年未嬉拿来我瞧瞧
取了玉如意递到贵妃手中,荷月隐隐不安
荷月:是奴婢疏忽了
年未嬉既然哥哥不曾过一过场面,本宫只好来打个圆场,哥哥送进来的物件儿,挑最为贵重的两样,给皇后送过去
金郢子:奴才明白,奴才会办好此事的,还请娘娘放心
年未嬉你们都下去吧,本宫有些倦了
荷月:等会儿石御医要来给娘娘请平安脉
年未嬉你不说,本宫差点忘了
石靖舒来的也巧,正好是在年羹尧风光进宫的这一日
石靖舒:微臣给贵妃娘娘请安
年未嬉劳烦石御医了
石靖舒:不过是微臣的本分
石靖舒依照平日的样子给贵妃请了脉,脸色一直严肃
年未嬉石御医只管实话实说也就是了,本宫无妨
年未嬉去沏盏茶来给石御医润润喉,再预备些糕点等本宫传唤
年未嬉示意望春她们出去,慢慢的沉下心来
年未嬉莫不是本宫的心悸症加剧了?
石靖舒:娘娘身子无碍,平日里所用所食也简素,到底有益,只不过娘娘自诞下九阿哥之后,就伤了身子,调理了这么些日子,也只怕难以再……
年未嬉本宫从未问过石御医这些,且也从未在这些事情花心思,怎么的好端端的,你倒是想着对本宫说这些了?
石靖舒:今儿奴才去太医院转呈送了方子请微臣查看,皆是民间广为流传的坐胎药偏方,不是娘娘叫微臣看看能否派上用场么?
年未嬉本宫从未叫人送什么偏方去太医院
石靖舒:那些方子没有什么问题,即便不管用,也不会损伤身子,何况若非娘娘遣人送来的,微臣也不会用在娘娘身上,那到底是何人……
年未嬉必然是哥哥记挂本宫的身子,罢了,本宫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那些方子你便处理了吧,哥哥乃是一番好意,此事就不要再提
石靖舒:微臣明白,娘娘脉象平和,并无其他不适,臣会开些调理的平安药,给娘娘滋补玉体
年未嬉本宫还有一事未曾弄明白,那一日在本宫这里,当着皇后的面,你为犹嫔请脉,本宫隐约觉得你面有忧色,是否犹嫔的身子不妥?
石靖舒:犹嫔身子的确不好,体质阴寒至极,微臣所言,哪怕酷暑之日,犹嫔也必然周身冰冷,乃是实情,即便没有旋苓那些药作怪,犹嫔也终究是好不到哪儿去
年未嬉那么如花似玉的一个佳人,竟然年纪轻轻的饱受这种病痛折磨,能医得好么?
石靖舒:能否根治微臣没有把握,但毕竟可以改善,只不过…只不过这位犹嫔一点儿也不简单
石靖舒:臣以为,若无必要,娘娘还是少惹她为妙,微臣多嘴了,请贵妃娘娘恕罪
年未嬉石御医是真的忠于本宫,才会说这番话,不过既然你已经开了口,何不痛痛快快的说清楚呢,也省的本宫还要费心思去猜
年未嬉你大可以放心,法不传六耳,这些话到了本宫这里,便算是彻底的结束了
石靖舒:娘娘,微臣…微臣有微臣的不得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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