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锦洁静默的坐在一旁,看着年贵妃一针一针的扎在素锦上,脑子里一片空白
宋锦洁: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乌拉那拉欣瑶:宫里有好姐妹相伴,莫不是福气,本宫瞧着你们,当真是羡慕至极
宋锦洁:皇后娘娘说笑了,后宫之中,同为侍奉皇上的姐妹,理应部分彼此,上至皇后娘娘,下至臣妾,同沐皇上恩泽,皆是有福气的
乌拉那拉欣瑶:都坐吧,这些日子,贵妃一直病着,本宫也许久没与贵妃说话了,瞧瞧,当真是岁月催人,贵妃这一病,不过才十余日,似乎苍老了许多
乌拉那拉欣瑶:叫本宫都有些不忍看了,怎的尊为贵妃之位,也穿得这样简素?还是‘女为悦己者容’,皇上不曾来,贵妃便没有心思装扮了?
年未嬉皇后娘娘有所不知,臣妾病重,时常觉得精神不济,若再是珠玉加身,只怕更觉疲倦,倒不如这样清清爽爽的好
年未嬉只是不知皇后娘娘会来,臣妾失仪了
乌拉那拉欣瑶:无妨,本宫从来不在意贵妃是什么样子,相比之下,懋嫔的气色就好了许多,听说皇上前两日去你宫里略坐了坐?
宋锦洁:后宫之事,没有什么能逃过皇后娘娘一双凤目的,臣妾想起宫里还有些细碎的事情要处理,就不耽误娘娘与贵妃说话了
年未嬉迎春,送懋嫔回宫
宋锦洁:妹妹,我改日再来陪你说话
待到她离去,年未嬉才慢慢的收敛了笑意
年未嬉皇后娘娘来之前,不曾知会臣妾,宫里只有寻常的香茗,不知是否合娘娘心意,不如臣妾让人去准备些糕点,给皇后娘娘品尝
乌拉那拉欣瑶:也好
年未嬉娘娘前来,不光是为了探望臣妾吧?
乌拉那拉欣瑶:本宫的一番好意,贵妃就不体念么?
年未嬉并非如此,只是皇后娘娘如今一人掌管后宫诸事,又到了年关,必然是劳心又劳力,一日掰成两日来用都嫌不够,臣妾抱恙区区小事,怎么好劳烦娘娘辛辛苦苦的走这一遭呢?
乌拉那拉欣瑶:这里没有旁人了,年贵妃还弄这些虚头巴脑的做什么?
乌拉那拉欣瑶:本宫与你,自然可以开诚布公,你记恨本宫,就冲着本宫来,这一点本宫可以理解,但是,后宫其余的宫嫔似乎没有得罪你吧?
乌拉那拉欣瑶:怎么年贵妃偏要捉只老鼠放在米缸里,恶心了一宫的人?
年未嬉皇后娘娘的比喻,似乎有些不恰当,那青是皇上在意的人,皇上喜欢册封她为答应也好,常在也罢,都是圣意使然,臣妾卑微,何以能左右圣意,皇上在意的人,自然是千金万贵,又怎么会成了米缸里的老鼠?
年未嬉这话要是让皇上听见了,必然会不高兴的,臣妾劝娘娘还是看开一点为好
乌拉那拉欣瑶:你是这么想的么?
乌拉那拉欣瑶:起初,本宫问过常春,因为她母家的事情,她希望能获宠,这一点没有什么,人总是为自己而谋算的多,为旁人谋算的少,可凭本宫这么多年来,对你的了解,怎么也不觉得你会认可这件事
乌拉那拉欣瑶:在你眼里,不是只有能侍奉皇上的女子么?你几时允许她们分夺你的恩宠了?
乌拉那拉欣瑶:何况常春是什么出身,你的家婢啊,你会纵许一个自己身边待了这么多年的丫头,轻而易举就与你平起平坐?想着皇上与她温言软语之时,你的心就不会痛么?
年未嬉从前对皇后娘娘,也从不会在臣妾面前说这番话,娘娘心里即便再不满,面上也总是宽厚平和的,如今,这拈酸吃醋的话从娘娘嘴里说出来,臣妾倒是不敢听了
乌拉那拉欣瑶:是了,本宫从前觉得,你是没有皇上的恩宠就不能活的,如今看着,也不过如是
乌拉那拉欣瑶:难不成因为你母家的荣耀显赫,你便不再珍视皇上的疼惜了?
乌拉那拉欣瑶:这倒是让本宫难以想象了!
年未嬉皇后娘娘的手段,何尝不是让臣妾难以想象呢?
乌拉那拉欣瑶:你串通常春,在皇上面前污蔑本宫有意加害汪答应的龙胎,这样卑劣的手法,你用的却得心应手,然而你万万没有想到则是,常春竟然会反口,背后捅你一刀,不光是在皇上面前说本宫的坏话,还指明了是你教唆她毒害龙裔,妄图陷害本宫……
乌拉那拉欣瑶:年贵妃,枉费你一世聪明,被身边的人这样算计,滋味不好受吧?你获宠多年,皇上从来未曾这样待你,现下被信任的人害成这个样子,是否犹如万箭穿心呢?
乌拉那拉欣瑶:都说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从来都是聪明人,不想还是有这样一劫,倒是难为常春那丫头了,在你身边多年,想必是学会了你那些招数和伎俩!
乌拉那拉欣瑶:再以此来对付你,这就叫做聪明反被聪明误吧!
年未嬉那便是对了,汉人还有一句话,不知道皇后娘娘听过没有,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年未嬉常春懂得为自己打算,不是极好的么?
年未嬉臣妾身边的人,能有这样的出息,也算是臣妾这么多年没有白教
乌拉那拉欣瑶:你若真的如此豁达,还会弄得自己这样憔悴不堪么?
乌拉那拉欣瑶:年贵妃,后宫里的女子,谁都可以获宠,偏偏是心思歹毒,背主求荣的不能,倘若皇上真的宠爱常春,本宫第一个就不会饶恕她,至于你,你要冷着一张脸佯装无谓,还是和本宫存同样的心思去了结这件事情,你自己看着办
年未嬉多谢皇后娘娘提点,臣妾恭送娘娘
欣瑶转身欲去,却在迈出门槛儿的一瞬间,又站住了脚步
乌拉那拉欣瑶:从前武氏诬告你与虞泽鑫有不清白之嫌疑,本宫当时怎么也不肯相信,只是由着自己以为是的她胡闹,可现在看来,倒是未必了
年未嬉皇后娘娘到底想表达什么?莫不是当日没有冤枉臣妾心中不满,现下又想再来一回吧?
年未嬉真金不怕火炼,臣妾清者自清
乌拉那拉欣瑶:自然不是,且不说虞泽鑫远在天边,即便他近在眼前,也是将来的驸马
乌拉那拉欣瑶:年贵妃不会以身犯险,让年家跟着遭殃的,本宫只是不明白,何以年贵妃对皇上的情分越来越淡,越来越少,竟不如以往的一半,若不是心另有所属,本宫也着实找不到一个合理的说法
乌拉那拉欣瑶:究竟为何会如此呢?
年未嬉不是所有伤心的事情,都要表现的那么明显,让人笑话是么?
欣瑶这才略微安心,转过头拂袖而去
迎春:娘娘…皇后娘娘此番前来……
年未嬉她介意常春成为那常在,更甚于我,所以想来试试我的心思
迎春:那娘娘,您的意思是……
年未嬉其实我什么都不用做,皇上也不会宠爱常春,之所以让她成为那常在,不过是皇上真的怨怼我与皇后了,又或者说,皇上真的相信我要毒害汪答应腹中的皇嗣了
年未嬉所以,皇上给她名分,不过是为了震慑我,警告我…若然我不服软,常春还能得意一些日子,若然皇上觉得她没有利用价值了,只怕早晚也是秋扇见捐,没有前程
年未嬉我又何必去理会皇后的挑唆呢?
金郢子:娘娘…大事不好了…太后娘娘…太后娘娘……
迎春:好好说话,惊着娘娘,你吃罪得起么?
金郢子:嗻
金郢子:贵妃娘娘,慈宁宫传出话来,说太后娘娘忽发疾病,危在旦夕,怕是…怕是挨不过年关了
年未嬉赶紧备辇
金郢子:奴才已经备下了,现就在宫门口候着呢
年未嬉快走吧,皇上可得到信儿了么?
迎春:这么大的事情,想必皇上皇后都已经得到信儿了
年未嬉赶紧过去吧
……
年未嬉下了辇,急匆匆的走过来,原本也顾不得这么多
年未嬉你这是,唱哪一出戏啊?
常春(那青):嫔妾知道,贵妃娘娘必然会趁机向皇上求情,请皇上恩准十四爷入宫给太后请安,嫔妾亦知,行此举皇上必然龙颜大怒,故而先娘娘一步,想皇上求了恩旨
迎春:你这么做,是何居心?你明知道娘娘有意求恩典,却偏要故意弄砸这此事,不是存心要和娘娘作对么?
常春(那青):你是这么认为的?你以为我这么做,就是为了和娘娘作对?那请问,我得到了什么好处?
常春(那青):现下难道不是跪在这里谢罪么?
迎春:那也是你自找的,你自己愿意作践自己,旁人何干?
年未嬉那氏,不管你这么做究竟出于何种心意,本宫都不会领情,那一日你离开翊坤宫也说的很明白了,你再与翊坤宫无关,迎春,赶紧进去吧,别再耽搁时辰了
常春(那青):贵妃娘娘所言不错,嫔妾的确不应当再和翊坤宫有关,只是许多事情上,嫔妾对不住娘娘,宁可以身犯险,也要让娘娘明白,后宫里,好人不是那么容易当的,娘娘,嫔妾已经证明给您看了,这么做不会有好下场的
常春(那青):您三思啊
年未嬉眼尾瞟过跪着的她,沉默无语的转过身
迎春:娘娘,您还要为太后向皇上请求恩典么?
迎春:奴婢总觉得,皇上一定不会答应
年未嬉皇上的确不会答应,非但不会答应,皇后在场,已经跪了个那氏,保不齐本宫也得碍于天威,跪在外头相伴,那氏这么做,的确不是一个聪明的法子,但确实是一个可以劝得住本宫的法子
步入后堂之中,妃嫔们早已经跪了一地
乌拉那拉欣瑶:皇上…臣妾领着诸位姐妹前往正殿为太后诵经祈福
一众人随着皇后起身,哀痛的纷纷往外走
胤禛:年贵妃可有话对太后说?
年未嬉是
年未嬉臣妾未能尽心侍奉太后,还请皇上责罚
乌雅美芳:未嬉…你侍奉哀家尽心尽力,是哀家无福罢了,近来,哀家得知你身子也不好,太医院送了好些补药,哀家用不上,回头叫人送到你那儿去!
年未嬉臣妾未曾在太后身边尽孝,还劳太后记挂,心中有愧……
乌雅美芳:哀家如何不知道你的心思,正因为知道…才不会怨你,哀家,想和皇上说几句话,年贵妃,你先去吧!
年未嬉臣妾告退
年未嬉含着泪,只觉得每一步都走的格外沉重
胤禛:皇额娘,有什么话,您尽管说吧!
乌雅美芳:皇上,哀家怕是没有几日好活了!
乌雅美芳:临死之前,哀家只有一个未完成的心愿……
胤禛:皇额娘宽心,儿子知道您对皇阿玛的心意,必然会择一处最近的风水地,让您能时时陪伴在皇阿玛身侧!
乌雅美芳:皇上,你真的就这么无情么?你已经是大清的国君了,你的江山根本无人可以撼动,哀家除了你,就只有老十四,他为先帝守灵许久,难不成还要为哀家守灵么?
乌雅美芳:皇上,哀家临死之前,只求你这一件事,无论如何,哀家想见老十四,求您赦免了他,哪怕…将他远远的送离京城,再不许入朝都好,你放过他吧,他到底是你的亲弟弟!
胤禛:皇额娘,你可知道,有时候,朕真羡慕老十四,无论是好,还是不好,你总是最疼他的,儿子同样是你的儿子,可儿子在你眼里,无非就是残害手足,无情无义的君王
胤禛:而老十四无论在何时,都只是你的儿子
乌雅美芳:哀家岂会不疼皇上,难道皇上忘了,当初若不是哀家帮衬,你能这么轻而易举的坐稳皇位么?如今,你富有天下,皇权至上,什么都是你的了,可老十四有什么?
乌雅美芳:亲兄弟成了阶下囚,难道你真的要他人头落地你才满意么?
胤禛:当初九子夺嫡,险象环生之时,老十四怎么就没惦记着朕这位兄长,怎么就不顾念手足之情?
胤禛:皇额娘,你可知若不是朕不折不挠,如今成为阶下囚的,便是朕了!
乌雅美芳:皇上,可你终究成了皇上,成了一国之君,你的胸怀,理当于海一样宽广,你的气魄,应当能吞下山河之雄壮,怎么,你就不能饶了一个骨肉血亲的弟弟,哀家不是求您了么?
乌雅美芳:赦免他的罪,驱逐出京便好了,为何…为何哀家最后一个请求,你都不肯答应,在你心里,还有没有半点骨肉亲情?
胤禛:皇额娘终于说出实话了,这些年,咱们勉强维系着母子之情,可您心里记挂的,从来就只有老十四
乌雅美芳:皇上,你难道不是哀家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么?
胤禛:生娘不及养娘大,朕终究不是太后抚育成人,朕今时今日的脾性,从来不是皇额娘教导,老十四才是
胤禛:皇额娘教导了一个好儿子,就注定他有这样的结局,皇额娘可以怪儿子心狠,可儿子所做的一切,都是被您亲手交到出来的好儿子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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