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棋

玲珑管教了一番两个小丫头，出去匆匆放下茶盘，又转身回了屋陪在青莲身边。

青莲正垂眼沉思。玲珑轻手轻脚地走过来，帮她把半盏残茶倒掉，又提壶续上新水。

这一切做完后，她正要退下，青莲突然轻声开口了:

青莲玲珑，你一向是这个样子，就是有问题也不问，满肚子话都憋着不肯说出来。

玲珑一惊，就要跪下:

玲珑：小姐……

青莲别动不动就跪的。

青莲站起，扶住玲珑，暗暗一叹:

青莲玲珑，你知道我把你当亲姐妹看。姐妹之间，哪有这么生分的？

玲珑：奴婢……不敢打听主子的事。

玲珑低着头，不敢抬头看青莲。

青莲你们这一个两个的，怎么都这个样子……

青莲无奈地摇头。

青莲刚才珍珠璎珞两个在外面说话，我也听到了几句。

见玲珑张嘴想说什么，青莲抬手虚压，继续说道:

青莲她们两个有好奇心也是常事，我没有责怪她们的意思，当然更不怪你。

青莲我知道，你也很好奇这些。

玲珑轻轻点头，迟疑片刻，低声道:

玲珑：小姐，奴婢确有一事不明。

青莲看了她一眼，笑道:

青莲有什么就问吧，只是，刚才和吴尧说的事却还不能告诉你。除却此事，你都可以问。

交代给吴尧的任务涉及到的人实在太广。她不是信不过玲珑，只是玲珑未免有那等怀揣着重大秘密还能不动声色的功夫，保险起见，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玲珑：那奴婢就直说了。

得到青莲允诺，玲珑的表情明显轻松了不少:

玲珑：小姐您以前与夫人一直不算亲近，现在和夫人和好，奴婢们看着虽然欢喜，心里总还是有些奇怪。

玲珑：而且……您和江家表小姐一直不睦，就算是看在夫人的面子上，现在这……

完全不像小姐的做派！

这天下难道还有什么人，能让小姐看在他的面子上违逆自己的心意？

玲珑说完，迅速低下了头，忐忑地等待着小姐的答复。

青莲用指尖轻叩茶盏，看着玲珑，没有立即开口。

玲珑细心沉稳，能看出异常，青莲不以为奇。

但玲珑居然肯向她询问，让青莲十分惊讶。

看来这些天的反复提醒，还是让玲珑稍稍改变了态度。

若是以前，玲珑就是再疑惑也会选择把此事压在心底。

青莲我有我的道理。

在玲珑的等待中，青莲终于开口了:

青莲玲珑，你知道，我自落水醒来过后，已经变了很多。

青莲我还是你们的小姐，但我恍恍惚惚的，明白了很多事情。

玲珑没有说话。她知道，自己的小姐此时并不需要她插嘴。

青莲这种事我还不能和你挑明……但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现在在做的事。我让吴尧做的事，和我让你去和画沁打好关系，其实是一样的。

玲珑有些迷糊。

“我让你去和画沁打好关系”指的是小姐突发奇想，前几天和她说什么“我与秋娴妹妹和睦，你们几个小丫鬟也该打成一片才是”，让她和江表小姐的贴身丫鬟画沁打好关系。

奇怪的是，小姐似乎从头到尾都没打算从画沁身上得到什么。她甚至不要求画沁传出什么有价值的情报，画沁给出的仅仅是一些零碎的日常生活片段……

但，小姐又闭目假寐起来，显然是不打算说下去了。

玲珑知足，识趣地没有追问，而是静静地走到了青莲身后，帮她揉起了肩。

青莲闭着眼，种种念头在她心里迅速划过。

画沁是她计划的一个小部分。

她没指望这枚暗棋能在短时间内发挥什么作用，目前看来，画沁所能传回的也就是些“江秋娴今天吃了两块绿豆糕”这样的杂事。

但早晚有一天，她会发挥作用。

只是她希望，那一天来的越晚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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