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致然回到姑苏之后,便发觉青青不见了,只留下一封书信。
她总感觉隐隐有什么事在发生。
心里也一直慌慌的。
可是滕子渊日日都在处理朝政,池州官员的腐败,也证明了朝堂之上蛀虫不少,自然无暇顾及江致然。
月熙宫内没有了青青在自己耳边叽叽喳喳,她才恍然觉得是如此空荡冷清。
“嬷嬷,你说实话,青青到底去哪里了?”江致然已经有了不好的念头。
“娘娘,奴婢确实不知。”宋嬷嬷摇了摇头,她也是在娘娘回宫的前两日才发现青青姑娘不见了的。
“青青为何会留下这封信?”江致然自言自语。
这封信里面,说了自己是出宫去顾宅,可是她问过了宫门处的侍卫,青青根本没有出宫。
极有可能遇到了不测。
滕子渊忙完事务之后,才有空来月熙宫。可是女子的神情不对。
“陶陶怎么了?”滕子渊问道,他总觉得今日女子身边似乎空荡荡的。
“你能帮我找找青青吗?”江致然紧抓着男子的手臂,如同抓住的是一根救命稻草。
“青青?”滕子渊这才发觉,自己为何会感觉空荡荡了。
“青青不见了,我很担心,我……”江致然不敢说下去。
“阿年。”滕子渊喊道。
“陛下。”阿年急忙小跑到殿内。
“近日可有见过青青?”滕子渊问道。
“回陛下,前些日子有见过青青姑娘,她似乎遇到了什么事,心神不宁的,阿年便陪她回了月熙宫,之后便没见过了。”阿年细细想了想,那日虽然是青天白日,但是青青却仿佛是见到鬼了的样子,着实可疑,只是当时他要守住拙晷宫不被众人发现异常,便未多想。
“遇到了什么事?”江致然捕捉到了这一点,“宋嬷嬷。”
“老奴在。”
“阿年可否说一说是哪一日?”
“好像是六月初八那一日。”
宋嬷嬷突然想起来,“那一日,确实青青姑娘心神不宁,回到月熙宫便早早的躲在屋内不出来。”
听到这里,江致然大概已经猜到了,青青可能遇害了。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滕子渊吩咐道。
“诺!”阿年回复,急忙去吩咐宫内的近侍。
时间隔得有些久,江致然知道希望渺茫,可她还是忍不住期盼,期盼奇迹,期盼青青只是一个人躲到哪里了,她是会回来的。
整个宫城被翻了个遍,就连太妃也惊动了。
可依旧没有青青的下落。
江致然内心焦灼。
“娘娘,您吃些东西吧!”宋嬷嬷看着这几日情绪低落的娘娘,只能安慰她以身体为重。
“嬷嬷,我实在是吃不下。”江致然看了看精美的佳肴,索然无味。
“唉!”宋嬷嬷也只好叹了叹气留下餐食之后,走出去,心想着娘娘等会儿想吃了再吃。
殿外这会儿却候着宫娥,这个宫娥,宋嬷嬷仔细一看居然是兰妃身边的侍婢,她虽然心中狐疑,还是走上前去询问,“柔儿,怎会来这里?”
“宋嬷嬷,您可否通传,奴婢有要紧事的事儿要禀告娘娘。”柔儿神色匆匆,双手绞着帕子。
“何事?”宋嬷嬷知道兰妃素来与娘娘不合,自然不能轻易相信了这个兰妃的贴身侍婢。
“这件事,需要当面说与娘娘,还望宋嬷嬷通传。”柔儿眼睛因为焦急通红通红的。
宋嬷嬷仔细看了看,觉得这婢子可能真的有要紧的事儿,便不再为难她,“跟我来。”
“多谢宋嬷嬷。”柔儿放心下来,这才跟着宋嬷嬷步履匆匆。
“站在殿外稍侯。”宋嬷嬷转身对柔儿讲,自己进到殿内禀报。
柔儿站在门外,安静地等待。
不一会儿宋嬷嬷走进来,“娘娘请你进去。”
“诺!”
江致然刚刚正准备拿起玉箸稍微吃一点儿,没想到宋嬷嬷折返回来,听到她的禀报,江致然点了点头,她倒是要看看这个柔儿这次来是要说什么?
“拜见娘娘。”柔儿进来之后先行礼,跪在地上,声音颤抖。
“柔儿,听说你有重要的事要说与本宫,何事?”江致然坐在软榻上,靠在椅背上。
“娘娘,青青姑娘可能已经……”柔儿没敢抬头,说话也不敢大声。
“你说什么?”江致然听到青青这两个字,猛然站起来,走到柔儿的面前,“抬起头大声说。”
“娘娘,节哀。”柔儿哪敢抬头,在这皇城内谁人不知娘娘最是看重青青,虽说是婢女可娘娘待她如同亲生姐妹。
“为何要节哀?”江致然蹲下身子,捏着柔儿的下巴,强硬地将她的头抬起来。
“娘娘,柔儿该死,柔儿那日不敢救下青青姑娘,柔儿胆小怕事,娘娘恕罪。”柔儿吓得紧闭双眼,哭着说自己该死。
“你说清楚。”江致然双手抓着柔儿的双臂,眼睛通红。
宋嬷嬷看到之后,急忙将两人分开,“柔儿快快讲清楚。”
柔儿此时全身无力地瘫倒在地上,抽涕,“六月初五那一日地夜里,奴婢被窗外的虫鸣闹着睡不着觉,便推门而出,想着散散步,我们浮羽宫说好听还是兰妃地寝宫,可谁人不知早已形同冷宫,夜里并无侍卫把手,巡视的守卫更是稀少。这才能让奴婢好好散步,走着走着便从浮羽宫的后宫门走了出去。”
“柔儿,说重点。”宋嬷嬷有些没耐心,想必娘娘此时也是听不进去前面这些话。
“走着走着,奴婢便听到细弱地呼声,三更半夜原本就人烟稀少之地,奴婢虽然胆大可也心中怵得慌,生怕是什么脏东西,原本不想往前走的,可是那女子的声音着实熟悉,思量了一番,奴婢还是悄悄走过去了。”柔儿地眼神恐惧,仿佛回到了那一夜。
“你看到什么?”江致然揪着自己的胸口,问道,显然答案她其实已经猜到。
“那女子虽然背着身子,可她化成灰奴婢都识得。”柔儿脸色苍白。
“是谁?”宋嬷嬷问。
“是沫才人。”柔儿回答,“她在哀求,她的面前站着一名女子,居高临下的。”
“沫儿?”江致然震惊,这个沫儿似乎有很多秘密。
“奴婢看得清清楚楚,是沫才人,她问对面的人,都知道了什么,对面的女子回答,她什么都知道了,皇后娘娘那里她自会禀报的,沫才人说,请姑娘饶过她,她只是太爱陛下了,可那女子没有理睬,想要离开,沫才人扯住她,拖着笨重的身子,跪在地上哀求,可那女子依旧不为所动,沫才人推了那女子一把,从她的手中夺过匕首,狠狠地刺向那女子的脖颈,鲜血喷撒出来,沫才人的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怎么会?”江致然不可置信,在她的认知里沫儿是一个娇弱不堪的女子。
“奴婢所说千真万确。”柔儿怕她们不相信自己所说,急忙起誓,“如半点撒谎,就让奴婢遭受五雷轰顶,千刀万剐,死不瞑目。”
“本宫相信你,可这与青青有何关系?”江致然听了半天,死去的女子柔儿并未指认。
“娘娘,那个时候奴婢实在是太害怕了,仓皇逃走,生怕被沫才人发现,再加上天黑奴婢确实没有看清楚,第二日,奴婢便再次来到那个地方,尸首早已不见了,奴婢只在草丛中捡到了这个。”柔儿从袖口中拿出一只耳坠,“这几日宫内四处搜寻娘娘的贴身婢女,奴婢总觉得这可能是青青姑娘的遗物。”
“拿过来。”江致然接到那只耳坠之后,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一颗的往下落,这是青青的,是她生辰的时候自己送给她的礼物。
“娘娘。”柔儿跪在地上,也哭了起来,青青姑娘与她也是打过照面的,那么好的人却不得善终,柔儿心中酸涩。
“宋嬷嬷带柔儿姑娘下去休息吧。”江致然失魂落魄地拿着耳坠,就算它刺破自己的手心也毫无察觉。
此事暂时只有宋嬷嬷,江致然与柔儿知晓,一时之间,宋嬷嬷心中后怕,当初这个沫儿还是宫娥的时候,倒是看起来柔柔弱弱,还总是被欺负,娘娘和青青姑娘没少出手帮她,可谁曾想,她居然能如此狠心,对青青姑娘下毒手。
娘娘从小与青青姑娘一同长大,虽是主仆但却情同姐妹,宋嬷嬷实在是担忧娘娘承受不住。
“宋嬷嬷,你说沫才人会不会前来报复我,奴婢该怎么办?”此时的柔儿如同惊弓之鸟。
“暂时沫才人还不知道,柔儿别自己吓自己了。”宋嬷嬷也一阵后怕,不得不说她也有些担心。
柔儿是真的害怕,自从那夜之后,她从未好好睡着过,精神整日紧绷。
安抚好柔儿之后,宋嬷嬷又担心自家娘娘万一做了什么傻事,又急忙赶回殿内。
江致然依旧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娘娘。”宋嬷嬷试探地喊了喊。
“宋嬷嬷,去把沫才人请过来。”江致然说这话的时候面无表情。
她面色苍白,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眼神清冷。
“诺。”宋嬷嬷从未见过自己娘娘这副表情,也不敢怠慢,急忙去请。
江致然趁这会儿时间换好衣衫,她轻描黛眉,将胭脂涂在朱唇上,拿起师傅赠与她的佩剑,坐在首位,静静地等待。
沫儿现在已怀有身孕七个月有余,进入月熙宫之后便感觉气氛不对,她还是依旧柔柔弱弱的样子,看起来楚楚可怜。
“娘娘,沫才人到了。”宋嬷嬷前去通传。
“请进来吧。”江致然冷冷地说。
“诺。”
沫儿扶着自己的孕肚,缓缓地走进去,抬眼便看到首位上气场强大的女子,心中一愣,她从未见过娘娘竟然有这等气场。
宋嬷嬷想了想,不放心,还是急匆匆赶去拙晷宫,请陛下前来帮助娘娘。
“沫儿拜见娘娘。”沫儿轻轻福了福身子,低眉顺眼。
“见到皇后,就是这般行礼吗?”江致然显然不满意,她无比庆幸自己的身份,在这后宫之中,她有强大的背景。
“沫儿身怀皇嗣,娘娘之前有说过,沫儿不必拘礼的。”沫儿没想到这皇后先给自己下马威,还有些呆住了。
“跪下。”女子声音威严,虽然她平时平易近人,可也不是软柿子。
“娘娘。”沫儿有些为难,自己身子重,实在是不方便。
“怎么,现在你的架子这般大吗?”江致然眼神像是淬了寒气,冰得沫儿半句话不敢多说,颤颤巍巍地跪下去。
“娘娘,近日传唤沫儿是有何事?”
“沫儿,本宫自认为对你仁至义尽,但是你似乎以为本宫很好拿捏?”
“沫儿不敢。”
“青青是不是你杀害的?”
“冤枉呀,娘娘,青青姑娘与沫儿无冤无仇,沫儿为何要杀她?”沫儿心中一惊,自认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怎么可能留有证据让他们查到自己。
“沫儿你还是说实话吧?”
“娘娘,你不能因为青青姑娘在宫内失踪,找不到她就来冤枉沫儿……”沫儿眼眶含泪,看起来时分可怜。
“说实话。”江致然没耐心,她抽出软剑,抵在沫儿的颈间。
“娘娘。”沫儿扶着肚子,“肚子痛。”
“少来。”江致然自然是不相信的。
“放肆。”太妃刚入殿内便看到皇后拿着剑抵在身怀有孕的才人身上,而才人此时脸色苍白,扶着肚子,神情痛苦。
江致然听到喊声,手抖了抖,收回了软剑,可表情没有松动,“母妃。”
“荒唐,你身为皇后,怎可如此妒忌,还要要了才人的命,真是太荒唐了,怎可母仪天下。”太妃满脸气愤,刚刚服侍沫才人的宫娥急匆匆地前来找自己求救,原来如此。
“太妃娘娘,臣妾肚子太痛了。”沫儿满脸虚汗,声音微弱。
“太妃娘娘,才人怕是早产了要。”随在太妃身边的嬷嬷一看,才人的裙子下面,像是羊水。
“快,请太医,稳婆。”太妃慌张。
心中后怕,如若不是自己及时到达,那才人近日真的凶多吉少,就连小皇子也恐怕……
“罚皇后跪在此处反省,哀家稍后再处置。”太妃气愤。
江致然跪在地上,默不作声,即使这样,等到沫儿生下孩子,她还是要问,她是如何杀害青青,要让她杀人偿命。
宋嬷嬷还是晚了一步,等到陛下赶到的时候,便是看到兵荒马乱的景象。
众多宫娥进进出出端着一盆一盆的热水,产房内,女子撕心裂肺的哭声,还有月熙宫大殿内,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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