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君不忘君,思君不见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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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门酒肉臭,路有饿死民

“我们今日是住在城郊的客栈还是直接进城?”江致然问道,连日来,她只有短暂歇息的时候能下车走走,虽然这马车内已经放了软垫,可还是让她十分不舒服,小腿都肿了起来。

“住城郊,急着进城,难免被有心人盯着。”滕子渊知道,她跟着自己受苦了,默默地帮她捏着小腿肚。

“行。”

玄影怎会不了解主子的想法,当然已经提前安顿好了。

城郊处,都是流民,他们看着陌生的马车,仿佛恶狼看到了肉,纷纷围了上来。

幸好,他们早有准备,在路上雇佣了镖局来押送,这才人多势众,遣散开来。

“大老爷,大老爷,救救我们吧!”车外此起彼伏的声音,听的滕子渊心中难受。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江致然冷笑,这些达官贵人只顾自己享乐,根本不顾百姓生死,“哦,不对,是路有饿死民。”

“你说什么?”滕子渊听到了女子口中的埋怨。

“我说路有饿死民。”江致然皱着眉头,心中不爽。

自古以来都是这样,受苦受难的永远都是百姓。

“看来,回去之后,要让那些不愁吃喝的官人们,去体验体验这些穷苦百姓的生活了。”滕子渊自嘲道。

“这个想法不错。”江致然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便到了城郊最大的客栈,店内的小二,早早便候在门外。

“大爷们,莫见怪,我们这店外最近确实一直有刁民徘徊!”小二肩上搭着白汗巾,弯着腰,狗腿的很。

“怎么个说法?”滕子渊问道。

“城内将难民都驱赶至城外,说是上头有人要来,这些难民没地方去,就只能在我们这客栈外候着,说不定哪个食客大发慈悲,他们还能饱餐一顿。”小二解释道。

“还有这样的事?”滕子渊心中不悦,可面上还要保持微笑。

“只求是为青天大老爷,不然官官相护,到最后只能事我们这种小老百姓受罪了!”小二摇了摇头,大家都是苦出身,“不说这个啦,客官打哪里来呀?”

“哦,鄙人从琅琊过来,想着到这里贩卖些粮食。”滕子渊回答。

“哎呦,那可是解了燃眉之急呀!”小二笑了笑,很是憨厚。

他们笑了笑,没再回话。

“帮我们开一间上房,四间厢房!”玄影算好人数之后,吩咐小二,“然后我们的马喂精料!”

“得嘞!”这是桩大买卖呀!

房间很快开好,江致然这才放松下来,坐在床榻上揉着自己的脚。

滕子渊看到,便走过来,将她的脚放在自己的腿上,细细揉捏。

“少爷,让小二……”玄影倒是没想到进来之后看到的事这般景象,急忙话都没说完,退了出去。

“进来吧,无碍!”滕子渊有些无奈,将被子展开,包住江致然的双脚之后,才喊道。

“诺!”

“刚刚你要说的是何?”

“属下是问,晚膳您和少奶奶下去吃,还是让小二送上来?”

“你说呢?”滕子渊转头看着女子,征询她的意见。

“在楼下吃吧。”江致然思索了一会儿回答,在楼下人多,方便打探。

滕子渊心中又惊又喜,她果然懂得自己心中所想。

夜幕降临,星子闪烁,的确是络绎不绝的客栈,人来人往不说,还用用夜明珠来当作烛火,此间客栈的主人,必定是个极其富贵的商贾。

“客官,我帮您报菜名,还是说您自己看我们的菜单?”小二颇有些谄媚。

“我们自己看吧!”滕子渊接过菜单,仔细地翻阅。

“好嘞,客官好了,便喊小的。”小二知分寸,退在远处一点儿。

“云雾肉,酥炸凤翼,雪东山鸡,虎皮毛豆腐……”

“得嘞,小的这就吩咐厨房,给客官准备,您先喝点儿茶水,吃点儿点心,稍等片刻。”

滕子渊点了点头,他正想趁着这会儿去打探打探的。

“少爷,我去外面溜达溜达。”玄影看懂自家主子的眼神,趁着这会儿,也急忙去外面看看有没有有用的信息。

“去吧,别走远了!”

“诺!”

这会儿正是饭点儿,各处餐桌都坐满了来往的客人,三三两两的聊着天。

滕子渊竖起耳朵。

“听说上头有大官要下来巡查。”

“唉,半点儿用都没有,现在这里的县长早就将一切摆平了,就算大官下来巡查,也查不到的。”

“可怜了那些贫农,遭此大灾。”

“谁说不是呢,这里据京城太远了,消息闭塞,池州的节度使都快成天王老子了,一手遮天的。”

“快别这么说,你怎么胆子这么大?”

“怕甚?节度使巴不得我们这群人拥戴他。”

……

越听下去,滕子渊的脸越黑,他气不过拍了一下桌子,声音颇大。

吓得刚刚讲话的两人,惊得抬头四处观望。

“这位兄台,您刚刚是在拍我们俩吗?”那两人中,大胆的一个站起来,走到滕子渊的面前。

滕子渊抬头看着站在眼前的男子,他瘦瘦高高,留着山羊胡子,衣着虽然朴素,但是干净无补丁,想来是富农,“没有,这桌子上刚刚有苍蝇,我在拍苍蝇。”

“哎呦,那不好意思,是在下误会兄台了。”男子觉得自己太过敏感了,甚是抱歉。

“没有没有,那你们刚刚说的,可否让兄台我也听听?”滕子渊顺着话茬接了下去。

江致然坐在一旁静静地品茶,看着眼前的男子,颇有几分戏精的样子。

“那兄台不介意我们拼桌吧!”男子也是自来熟,向同行的同伴挥了挥手,让他过来。

滕子渊心想,就算介意也没用,抵不上大哥的自来熟呀,“不介意。”

“在下姓周,单字远,这位是我的好友王维安,兄台怎么称呼?”自来熟大哥不仅自报家门,还热情地介绍了自己的同伴。

“在下姓江,字念之,周兄称呼我念之即可,这是贱内!”滕子渊懂得江湖规矩,知道这个时候扭扭捏捏会遭人怀疑。

“弟妹好,江兄好!”周远很是爽朗。

“周大哥好。”江致然放下茶杯,算是礼貌。

“周兄可否与在下讲讲这池州之事?”滕子渊试探地问道,随后笑了笑,“实不相瞒,在下家中是开粮局的,家父知道池州有涝灾,便让在下来这池州贩卖,想来捞一笔。唉,只是在下之前只在本地做过小的交易,这种大的还是头一遭,又人生地不熟的,着实心中没底,这不还雇佣了镖局来保这一趟。”

“看不出来,江兄居然还是个大商人。”周远感叹道。

“不敢当不敢当。”滕子渊连连摆手。

“周大哥谬赞了,我家相公确实是心中没底儿,这不都瘦了些许,我们一路上提心吊胆的,终于到了池州地界。”江致然也叹了口气,诉苦。

“看在江兄和夫人这般为难的样子,那周兄我也就班门弄斧一番了。”周远看来也是一个不拘小节之人。

“来喽,上菜咯!”小二这个时候,端出饭菜。

几个人边吃边聊。

“唉,说来,当今陛下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这里真的距离姑苏太远了,又不像琅琊有莫家在监督把关,当然池州地界最厉害的最大的官儿就是节度使大人了。”王维安摇了摇头,夹了一箸肉,“你们外地人是真的不知道呀,这节度使大人,只顾自己享乐从来都不顾百姓安危的。”

“怎么说?”滕子渊问道。

“前两年,节度使相中了一家商铺的女儿,强抢那水灵灵的小丫头,给他做小妾,人家铺子老板不同意,他倒好,让地痞流氓日日去砸店。”

“那后来呢?”江致然皱眉问道。

“后来,那家人也是惨,上告无门,商铺老板杀了自己的妻女,自己也投河自尽了!”周远喝了一口茶,微微叹气。

“那怎么会上告无门?”滕子渊不能理解,这里距姑苏虽然远,但是只要去了,定会有朝中大臣上劄子的。

“节度使大人,上头有人,听说是京官,还不小呢!”王维安嘲笑道。

“那就无人敢状告这节度使做的这些荒唐事了?”江致然不能理解。

“怎会?就说今年这涝灾,发生成这般模样,流民四处逃窜,据说大多数都被节度使关押起来,只要少数能出走,这不姑苏才下旨赈灾,可是赈灾的银款,粮食都发放给节度使大人,你说这不又是羊入虎口。”王维安拍了拍大腿,说的是义愤填膺。

“这种事情,朝廷定会派御差来督促,他怎会弄虚作假?”滕子渊皱了皱眉。

“这不巧了,朝廷派的御差大人就是节度使上头的人的下属。”周远摇了摇头,说起来都感觉太过于戏剧化了。

“这么巧?”江致然看了一眼滕子渊。

“就是这么巧,两人狼狈为奸,弄虚作假,把官粮一半掺上沙石分发给灾民,一半哄抬价格卖给城里的粮商!”

“胡闹!”滕子渊气得吃不下饭。

“江兄这么激动作何?”周远被吓了一跳。

“我就是替百姓气不过。”

“谁说不是呢?”王维安摇了摇头,“我们是富农还好,有余粮还能撑的过去,要是贫农,这日子真是苦不堪言。”

“朝廷不知道,节度使大人照样吃香的喝辣的。”周远看了看客栈外面徘徊的流民,叹了口气。

“刚刚听你们谈论,朝廷不是派了官员下来核实吗?”滕子渊问道。

“没用的,他们早就得到消息,你看看城外的流民,再过几天全都会抓到牢中,陛下派来的大人估计只会看到一片安居乐业的样子。”节度使是什么人,他们早就清楚了。

“还真是胆大包天。”江致然冷笑。

这个世界有好人就会有坏人。

不知不觉,一顿饭吃下来,滕子渊了解了不少,没想到自己把消息瞒得这么紧,还是走漏了风声。

接下来,他们就要等到明日进城之后好好暗中打探了。

“多谢二位,跟我们讲了这么多,进城之后还是要先拜会节度使大人,这才能在城中贩卖粮食,多谢兄台提醒。”滕子渊站起身来,作揖。

“无妨,我们兄弟俩也就是抱怨抱怨,都不敢去告御状的。”两个人摆了摆手,潇洒的离开。

滕子渊这边收获颇多,玄影也不是无功而返。

三个人躲在房间内,总结交流。

“公子,我问过流民了,确实不假,与顾大人所说无误。”玄影如实禀报。

“知道了,今夜辛苦你了,早点歇息,我们明日进城。”滕子渊拍了拍玄影的肩膀。

“诺!”

玄影走后,滕子渊坐在桌子前,一言不发。

“你不睡吗?”江致然问道,自己这会儿已经洗漱好了。

“你先睡吧。”滕子渊走到烛火处,熄灭房间内的灯光。

瞬间房间内漆黑,月光顺着窗棂撒了进来,落在男子的身上。

“你还在想吃饭的时候,那两人跟你说的话?”江致然有些不忍心,看着他作为一国之君可却一点儿都不了解百姓的疾苦,那种自责的样子,自己也不好意思装作看不到。

“你说,我用尽手段,当这个君主,就是为了让百姓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可是现实却……却跟我所设想的完全不同。”滕子渊懊恼,他开始怀疑自己的治国之道。

“你知道能量守恒吗?”江致然盘腿坐起来。

“能量守恒?”

“就是这个世界不可能全部是坏人也不可能全部是好人,好人用来牵制坏人,而坏人做了坏事自然会有律例来惩戒他们!”

“所以你是说,坏人还会一直有,只要我们用律例来牵制,及时发现,就可以了。”

“没错,你不用自责,不用懊恼,我们处置了他,自然百姓还会对您有信心的。”江致然讲道。

“是这样吗?”

“是的,所以睡觉。”江致然打了个哈欠,扯开被子盖在自己身上。

其实说实话,在江致然的心中,他是个好君主,只不过不是一个好丈夫,他有大爱,而自己更需要小爱,做君主他还是挺好的!

“谢谢你,陶陶。”滕子渊转过身来,可看到,女子双眼紧闭,呼吸缓慢,大约已经睡着了。

滕子渊笑了笑,掀开被角,躺在她身侧,可不满足,他侧过身子,将熟睡的女子搂入怀中!

如果此刻他低头看一下,会发现女子睫毛颤动,嘴角浮着一丝微笑。

她没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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