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程

寒冬渐至，腊梅开在风中，傲然雪海，屋内燃起香炉的时候，江致然开始打包行囊了，其实她的东西很好收拾，衣服，鞋子，首饰，青青都帮她归置好了，她现在只要等着出行的日子便可了！

大哥江离幻最近也忙着操持叔父的行程，在陶乐小筑来的比较殷勤！

现在十二月份，四九天，他裹着狐裘，踏雪而来！最近几日，说是三十年未见得大雪封城，日程可能晚些，原本想着走水路，可这冰面结的太厚了，船根本无法行驶。

江致然拉着青青，小昙，还有江妙然，跑到采薇湖上，滑起了冰，四个人都是女孩子，且没想到冰面这般光滑，倒个四仰八叉，也不生气，反倒笑得咯咯响！

“若若姐，要是能打个冰球，那才是好呢！”江致然还是不够尽兴！

“陶陶，你慢点儿，我们都追不上你！”江妙然看着前面的身影，自己毕竟不是习武，还是不够快，勉勉强强能滑起来都已经是万幸了！

“去把锤丸拿来！”江致然吩咐守在外围的小厮！

“诺！”

江致然知道二姐虽然不善舞刀弄枪，但是这锤丸却是玩的顶好的！

“若若姐，今日我们就在这冰面上比一比！”

“陶陶，先休息会儿！”江妙然实在是跑步动了，停了下来，大口喘着粗气，呼出一片白雾，确实这样跑着跑着，胸中的浊气也吐干净了！

“好嘞！”这会儿时间，江致然自己也跑出了一身薄汗，便停了下来，转身走回二姐身边！

“你看你，一头的汗，别惹了风寒！”江妙然从袖口拿出帕子，轻轻地擦拭眼前小妹脸上的汗珠！

兴许是她们在这里闹出的动静有些大，竟引来了不少人的观看，可是只看看有什么好玩的，江致然当即兴起，来一场锤丸比赛，小厮丫头都能来参加！

“四小姐说了，今日比赛不论尊卑，只凭实力，拔得头筹者，四小姐赏！”青青捏着嗓子大声喊！

引起了一片骚动！

当然开球这个光荣且神圣的任务，江致然二话不说，推上去了江妙然！

这天，虽然是寒冬，但是大家却一点儿也不冷，反倒热火朝天！

第一名的小厮，江致然原本是想拿出自己在顾家玉石铺子淘到的玉佩，但是仔细想了想，这些他们如若拿出去，可能会被人猜忌，还是几片金叶子来的实诚！

最终下来，江致然的小金库所剩无几，几乎人人都有碎银子拿！

江敬亭夫妇听到这则消息，满是吃惊，自家小丫头什么德行，还不想清楚，看来年初那场大祸，确实将她的性子改变了许多！

夜幕时分，江致然早已经用好膳，早早的躲在温热的床榻上，看着自己前些日子，淘来的话本子，津津有味！

“陶陶！”传来急促地敲门声，是江离落！

江致然急忙把话本子藏到枕头下，若无其事地喊，“进！”

“我们陶陶，是不是将自己的小金库全部分发给今日打锤丸的小厮们了！”

“是呀，现在我真的是分文不剩了！”江致然抖了抖自己的衣袖，装出两袖清风的样子！

“阿兄这里有，女孩子在外还是要身上留些盘缠的！”江离落把自己的余钱兑成银票，全部拿了过来！

“哥哥！”江致然撇了撇嘴，眼眶一热，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哥哥，窝在他的怀中！

“好啦！”江离落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再过几日，等雪停了你和阿爹阿娘就要走了，阿兄要去驻地了，没办法送你了！”

“你什么时候去驻地？”江致然在他的怀中抬起脑袋！

“明日！”

“啊！”江致然的语气里充满了失落！

“江流儿，给你，你带着它一起去姑苏吧！”

“那哥哥怎么办？”

“就当是江流儿代替阿兄陪着你！”

“嗯！”江致然乖巧地点了点头！

“此去三年，归来的时候，我们陶陶，就要变大姑娘了，要嫁人了！”

“我才不要嫁人，我要黏着哥哥，就算娶了嫂嫂，我也黏着！”江致然嘟着嘴巴！

“好！”

第二日，江离落天刚亮的时候，便挥动鞭子，朝西北方向出城了！

江致然清晨醒来的时候，知道自家哥哥已经走远了，还生了一会儿闷气，埋怨娘亲和老爹不叫自己去送行！

惹得夫妇俩一阵笑声！

三日后，积雪融化，城门大开，江致然随着自家的车马，一路向东南方向！

临行的时候，江妙然哭成了泪人儿，值此一别，便不知何日才能相见了！她惋惜，惋惜自己这么些年来，和陶陶没有好好做姐妹！

江致然知道自己可能会无聊，所以提前让青青搜罗了长安城内几乎是所有的话本子，这才满意！

回首相望，偌大的长安城，越来越远，随着车门上的铃铛作响，渐渐消失不见！江致然感慨，自己还未在这长安城待够呢！

“小姐要是累了，你就在这车中休息一下，等会儿车马休息的时候，我喊您，您再活动活动！”青青坐在车外敲了敲车门，说道！

“好！”这颠簸的马车，确实让人犯困！

其实原本，圣人有恩准的，可以准许他们过完年之后再启程，可是这皇命既然这样说了，必定还有其他的含义，爹爹和老太君商量，还是决定提前述职，免落口舌！

也多亏这样，他们和大伯一家，能在姑苏城内见上一面，江致然不记得大姐三姐的相貌，也不记得大伯和伯母的样子，这次去姑苏，正好打个照面！他们也同样可以回长安了！

大姐当时也是订了亲的，这次刚好，回去之后，便能成婚了！

马车摇摇晃晃，仿佛是一叶扁舟，江致然置身在摇篮中，睡的天昏地暗，不知年月！

“小姐，小姐！”

等她清醒的时候，发现天已入夜，而管家侍从，已经办好了客栈！

青青扶着她，走下马车，毕竟是未出阁的女子，还穿着襦裙，所以便戴上了帽纱，遮住了容貌！江致然走入房间之后，摘下帽纱，坐在一侧的塌上揉着酸痛的肩膀，看来自己确实未曾出过远门，就这一天，居然已经要累散架了！

穆烟岚打开房门，走了进来，就看见自家女儿这坐没坐相的样子，实属无奈，“陶陶，可是饿了？”

“娘亲，饿了！”江致然摸着自己瘪瘪的肚皮，可怜巴巴！

“青青，去帮小姐打些饭菜上来！”

“诺！”青青退出门外！

“陶陶，再过几日，我们乘水路南下，你就能舒服些了，船上就只有我们自家人，你也能随心所欲些！”穆烟岚心疼女儿，这马车颠簸，她现在小脸苍白！

“娘亲，我无妨的！”江致然摇了摇头，“我们原本计策的是何，不必顾及我，娘亲和老爹都行，陶陶也行！”她知道，自己这大家族远行，一路上大张旗鼓，容易引人注目，虽然不会招到大山贼，但是小毛贼肯定不少，爹爹一定是和谋士商量过的，自己不能坏了计划！

“无妨的，原本就有好几种！”穆烟岚安慰女儿，现在的陶陶，乖巧，懂事，自家女儿从小多灾多难，这现在只是把原计划的陆路换成了水路，不妨事的！

“娘亲，你对我真好！”

正好青青已经盛好饭菜，母女俩，坐在一起吃了晚餐，毕竟住的不是家中，就算青青把床榻上的全换成了，江致然在家里用的，但她还是彻夜难眠，也不知是认床，还是对未知的未来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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