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一片素白,野玉行径在这素白中,看不清周围的景象。他走走停停,探身向前寻去,终于走出了那包裹状的白色,逐渐走上了一条小路。
小路旁还是雾蒙蒙的,隐约能看见几棵树木,树干如线,斜斜地出,在雾中横出错落的精致,像是白纸上被勾勒出的横七竖八的黑色线条,但偏柔弱,毫无凌厉之感。
野玉在这白描的景中走着,他潋着心,留心周围的变化。
忽的白雾也消散,转眼来到了一宾客欢闹处,有人举杯来庆,嘴里说着喜庆的话语,“给新郎官敬一杯!”
他低头看衣着,绛色公服,梁冠,大袖深衣,黑布长靴,俨然是新郎的打扮,正疑惑之时,旁处走来一人,凤冠霞帔,着多层广袖上衣,外套宽大广袖上衣,发簪金翠花钿,青黛眉,点绛唇,是新娘子的模样。
新娘子没搭上盖头,笑意盈盈的向这边走来,再仔细看向新娘子的脸,野玉呼吸一窒,生生向后退了好几步,手紧紧攥着衣角,筋骨分明。
那一张翘盼生姿,流光婉转的脸,是银杏的模样,她带着浅浅的笑,脸颊处染上两团嫣红,有两个小小的酒窝。
她走过来,一步一步地踏在了他的心上。“相公。”无限亲昵的声音,柔柔的绕了好几圈。银杏走过来,手中端着一杯酒,对着祝贺那人点了点头,将头轻轻仰着。
“我家夫君喝了太多,我替相公接下这份祝福,多谢你。”语罢,一饮而尽,嘴角留有几分水光潋滟。
“你,你......”野玉呆住,看着银杏。
“嗯?夫君怎么了,今天是我们的大喜之日啊。”新娘子笑得明艳。
野玉向前,伸手去触碰新娘子的那一刻,眼前的景象烟消云散,刹那,只剩一女子落下的那一行清泪和那一句沙哑的话语。
“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了吧......”
画面再转,满天大雪中刀光剑影,红色的血溅落,将天地都染的通红,他转头,四周满是尸骨,被砍下的旗帜在雪中倏然倒地。
他心一惊,猛地睁开了眼睛,额头上沁满了汗。他只觉梦中的荒凉那般真实,将过去的妄念或者失去都演绎了一遍。
王娘子见他醒来,倒了一碗水过去,“恩人你醒了。”
野玉这才醒了,他将刚才的梦靥压去,直起身子接过水,“多谢。”
“你刚才晕了过去,可把我们吓着了。”王娘子看他脸色苍白,轻声说道。
“麻烦你将我安置了。”野玉颔首,英朗的俊脸上泛起一丝感激的笑容,顺着环视了一下这屋子,简单的炊具与床具,有些开裂的桌子和破旧的窗子,整体看上去有些老旧,但不失整洁。
随即又蹙眉,“还未请教称呼,不知该......”
“哦,旁邻人都叫我王娘子,家中夫早逝,早年也失去了双亲,我有一小儿,就是恩人帮我寻回的那一个。”王娘子为人朴实,没有隐瞒,爽朗的说道。
“倒是恩人你,不知为何到了这处,看你的样子,像是行军之人。”
“不瞒王娘子,在下是从军之人,战事失利,溃不成军......在下,是逃出来的。”野玉想了想,还是隐去了一些真实的信息。
王娘子听了这话,眼中顿时就有了一丝怜悯,“恩人经历原如此凶险,身上也受了多处伤,不如留在我这好生将养着。”
野玉抿嘴思索了一下,片刻应了一句好。
王娘子见他虚弱,便张罗着要去准备饭菜,掩了门便出去了。
野玉垂着眼眸,思绪飞到了那梦中的婚宴上,那艳丽的新娘和那一声甜甜的夫君,还有那血色的战场。
他如今一败涂地,当初心中的诺言改如何兑现,还有,银杏,她还好吗?
回过神,野玉眼色渐深。抛开一切的谋划,如今这状况,却只能做井底之蛙,静待时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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