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府正堂内,先帝御笔裱于主座之上,他见此微挑眉梢,笑意不减,似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不像那些常年混迹官场商场的狐狸。
陈延花白的胡须随他的笑发颤,两相交谈之际不忘做出欣赏之姿。让人呈上写好的协议,他朝右侧略带威胁的瞟一眼,见他没什么反应,又道:“早知芜梁少年英才,比之我儿不知强了多倍,公事既已谈妥,不妨定下私事。”
而后静默不语,等他出声。那人缓缓开口道:“有幸同陈氏嫡出小姐联姻亦是芜梁之福。”
陈隆钰狭长的丹凤眼不着痕迹的打量他,轻笑道:“旁人我倒管不着,只一点,我妹妹乃陈氏唯一的小公主,自是幼时便被捧在手心的,怕受不了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便轮到他们无言了,堂中气氛寂静,显得诡异,陈延长叹一口气,似乎强忍打他的冲动。
他先一步打了圆场,道:“久仰陈少主大名,陈氏宗女不止您妹妹一个,想必陈家主也不舍令妹早早出嫁。”父子同台唱戏,又无利处,这是为何。
陈延顿时感觉脸面挂不住,眼见有个台阶下,便派人抬了几箱东西来,对他笑言:“芜梁说的正是,现在先订婚,过几年嫁到薛氏也不迟。”
他报之一笑,并未推辞那些回礼,反正过几天亦有大礼相赠,能与璇玑宫关系匪浅,这陈少主也是个人物了。
“薛少主过奖,我亦听闻您长姐美若九天神女,见之忘俗,不若我前去薛氏迎娶,何如?”他调笑出声,都知他流连于各家闺秀间,风流之名传遍整个大清,这人手段狠辣,生生将自己父亲排挤下去,又借此得了不少薛氏长老支持。
长姐岂会嫁他,除非先将那些风流韵事弄清再说,心中感叹,他却未露神色,“若如此,芜梁定会告知长姐陈少主的打算。”
一来一往的试探终于止步,又反复窥探对方底牌,待日暮西山,方送了薛氏之人离去。他不再戴着那层纨绔之意,冷声对主座之人道:“订婚便做足礼节,你知道母亲不会同意牺牲然儿联姻,我亦不会。”
他没有说话,心下思量局势未明,同薛氏就像秦楚之盟,利尽则散,然儿不嫁也罢,只是需要找人代替。
他狠戾的扫过陈府正堂的每一寸,隐了神情,正色道:“外祖父给了母亲三成人脉,佟佳氏折了许多,陈氏也该举荐人入朝。”
“时机正好,春闱的人选你可定下?”他皱紧眉头,浑厚的声音从前方传来,脸上愈显严肃。
春闱,此次局势大变,且有璇玑宫插手,有些事,他还是不知道的好。陈隆钰的神色令人琢磨不透,双眸晦暗,回道:“各州府皆有人,名单我会派人告诉你的。”末了,他补上一句:“我知晓你觉得我做事不够稳妥却极狠,但我劝你一句,父亲,不要探查我与璇玑宫的关系,少宫主早有察觉,你派的人,已不在世上。”
如蛛网般,根根丝线交织,分散,吞并着暗处不知何时被捕的猎物,缠绕人心,没有人能提前离开蛛网。因为人世一场,赌生死,无退路。
陈延紧握的两手亦松开,转身背对他,无声的下了逐客令。璇玑,凌虚,皇室,蒙古,皆已卷入,可瑄音,何时才露面呢。
瑄音阁,传言为女子所建,效命于明朝后裔。每到新皇登基,必定有她们的人入宫,或为嫔妃,或为宫女,行事随心随性,因残留有明时旧部,故棋子渗透进各处,自成一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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