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熄颜小声地清了清嗓子,想着不要让杨皖歌察觉出来。
“回贵妃娘娘,奴婢正准备将皇后娘娘的衣服送去浣衣局清洗。”
“……”
貌似是答非所问,但沈熄颜也不想多说,看杨皖歌在轿子上没有吭声,她微微抬眸瞟了她一眼,却不料她一笑。
“知道了,你且去吧,”杨皖歌没再看她,再对一旁的丹心招呼着,“去景阳宫。”
沈熄颜这会心底子有些犯虚,只是跟在杨皖歌的轿子后面,待她到景阳宫进去的时候,她才匆匆地往前面的浣衣局去。
“这不明摆着让我快点回去?现在哪里还有别的衣服给我换啊。”
她把衣服往那里面一丢就拍拍手准备回宫,但是细细想来也不着急。
“皇后娘娘饭食里的朱砂是你放的吗?”
“我细来一想,富察贵人怎么可能敢的!是不是你为了报私仇?”
沈熄颜仿佛听到了窸窸窣窣的谈话声,是她宫里的青衫,她悄悄走过去,躲在柜子后面听着。
也就听清了这么两句话,她倒是没想到,青衫也能有不结巴的时候。
“我不清楚你在说什么。”
“青衫,如今你已经不信任我了吗?我在平乐苑过得真的不好……”
这个声音是?
沈熄颜微微探头,则是看到了一个正侧着身子的小巧女子。
她穿着与自己一般无二的服饰,只是瞧着有些瘦小,手臂上若隐若现有些淤青,一双纤细的素手现在看来已经在冷天里被凉水洗刷地红肿起来。
如果现在冬天的话,那双手……就说不好了。
青衫此时站在那个女孩的面前,有些手足无措,而她在自己就面前表现得唯唯诺诺、胆小怕事,说句话动不动就“噗通”跪倒,要不是今天见了,还真想不到。
沈熄颜想着,便听到青衫有些踟蹰道歉的话语:“我……素衣,我当然是相信你的。”
被称作素衣的那个女孩有些恼怒:“你既然相信,那你今日怎会来这里找我问话?”
“皇后娘娘前几日的饭食里查出了朱砂,我不希望这件事与你有关。”
素衣阴沉地抬眸快速地瞟了一眼青衫的神情,而青衫正低着头没有注意到她,尔后再温润地低眸点了点头。
“你不用担心我。”
青衫拉着素衣的手坐在小木凳子上,她将素衣面前的水盆拿到自己跟前,撸起袖子搓洗了起来。
“欸,别说旁的了,我先帮你洗衣服罢。”青衫回答的时候漫不经心,沈熄颜看出来她不是有意把消息透露给素衣的,但皇后宫里出了这种事,她居然就这般放心的与外说?
还是太年轻了。
素衣就这么瞧着她,嘴角带着淡淡浅笑,但又好像不是那么岁月静好,还带着些许悲凉,尔后,她就好像是在放松畅想似的:“谢谢你,青衫。”
“谢什么?”青衫还是自己坐在那儿,头也没回地看着水盆里的衣服,手里的动作依旧没有停下。
素衣叹了口气,用粗线绣的小帕子给青衫擦了擦鬓间的汗水:“如果不是我父母当年把我卖进宫里,你也不会随着我一起来这里受苦。”
“又说这些做什么,都是我自愿的。”
青衫放下衣物,用手臂随意蹭了蹭额头,她拿过自己木凳子旁边的小药箱,再把素衣的手放到自己的腿上。
“我为你上药。”
她把素衣手臂上的袖子全部撸起来,片片淤青都已浮现,而她还见怪不怪,青衫也是没有太大波澜,只是蹙了蹙眉。
“怎么最近伤的这样重?”
青衫给她上着药,素衣疼的“嘶”了一声,素衣则是把她缩回的手继续拉了回来,放在嘴边吹吹。
“忍忍罢。”
“富察贵人孕期情绪波动大,打骂什么的我们这些下人也该受着。”
素衣的手臂上好膏药了,双手也被捂地差不多暖和了,就被素衣拿出来摸了一些精油。
“什么叫我们这些,被打的不就是你么?平乐苑的下人都会狐媚讨好主上,嘴里就像抹了蜜,只是看你原是景阳宫分配过去的便看不顺眼你罢了……”
青衫喋喋不休地抱怨着,而沈熄颜也还在暗处听着。
想来确有此事……素衣和青衫一通入宫,本都是景阳宫的下人,可后来素衣却被拨到平乐苑了。
素衣将食指抵在青衫的唇前,示意她别再说下去了,她轻轻靠近她,几近在她耳边:“嘘,小心隔墙有耳。”
这句话倒让沈熄颜有些无语——隔墙有耳?不就是她自己这沈熄颜的耳朵嘛。
她待素衣和青衫往里屋里去,沈熄颜蹲了这么久,腿也有些发麻,只是站定缓了缓,就离开了。
不一会儿,沈熄颜回到了景阳宫,她推门刚进来,就看到了永杏来迎接她,永杏这会只是担心着沈熄颜的身子,甚至连她的穿着都没有在意。
“娘娘可好些了,怎么回来的这样晚?”
“好多了,在储秀宫多待了些时间。”
沈熄颜笑笑回答,她被永杏这么一带,也忘记了自己身上的宫女装,她只是还记着,杨皖歌此时应该是在里面等着她。
她走近内殿,看着杨皖歌正在桌子上端着两碗银耳汤,还冒着热气,想着估计是热了好几次的。
奇怪,怎么今日御膳房早点给的都是银耳汤呢?不过也好,早上在储秀宫自己也没有吃饱。
杨皖歌看着她一愣,再用手帕抵在嘴边笑笑:“皇后娘娘这般样子,倒像是尚未出阁的少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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