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欢赋】年芳十七（27）

已经是在那件事之后的几个月了，沈熄颜又踏入了这座静谧的后花园。

午后，没有太多的妃嫔在这里嬉戏，早已歇下了，只得留着宫女们在这里忙碌地给自家主子采集花朵以备精油或者以用沐浴。

沈熄颜好像想起了什么，又走上熟悉的路线去看那些白色的小花。

她撑着昏沉的头满心欢喜地跑到花墙前，落目的地方，有些枯死的瓣边儿，也有些已经几近凋零。

“这瞧着并不像倚翠那日说的月季。”

沈熄颜不免怀疑起来，虽然她不懂花，但张望来去，总是觉得不对劲的。

整个花墙各式各样的花都有，这几株也许只是万千分之一，它们大部分都有些蔫儿了，沈熄颜目光黯淡下来，她只是看向了那朵已经完全枯死的小花。

她把那朵花摘了下来，好像想到什么，转身却只有凛冽的寒风。

“罢了，过几日再细问吧。”

初秋时节的风的确算不上什么，甚至还有些温文尔雅。反倒是北方冬季干燥的风，吹起来，仿佛就要把人的皮肉弄得皮开肉绽起来似的。

那种一丝丝划在脸上，几乎破碎的撕裂感，真是让人不好受极了。

她想着，抬头看了看，天色并不好。

沈熄颜喜欢阴天，但仅仅只是没有太阳的阴天，此时的天色看着好像是要落雨的。

她不喜欢雨，但是还是下起了雨。

无可奈何，老天爷要下雨，谁也拦不住，她就自顾自地低着头，找到了能暂且避雨的小亭子里。

红漆有些泛白，看来早已被侵蚀不堪，她侧着身子坐在这个不太大的亭子里的长椅上，靠着柱子，低头摸索着蔫儿了的花瓣。

“呼呼——”

又是一阵风，这次吹的沈熄颜有些发抖，额间以及两鬓的发丝呈现出一种凌乱美，但她没有在意这一切，只是蹙着眉端详着花瓣，时不时又凑近鼻尖嗅一嗅。

尔后，她好像是重复腻了这些动作，先是抬头埋怨地看着落下点点雨滴的天，又把目光放远，她痴痴地看向某个远方良久。

再次低头，只是将花瓣撕成一小片一小片的，认真的样子有些可爱。

“咳咳……”

她穿的有些单薄，在寒风凛雨之中即使没有被淋湿，也会偶尔受随之而来的风的影响而咳嗽几声，其夹杂在愈下愈大的朦胧雨汽之中，却显得并不重要。

“您是？”

一身稚嫩天真的女声响起，沈熄颜闻身回眸，看到的则是一身浅绿色襦裙，还披着一个雪白色斗篷的女子。

沈熄颜没说什么，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只是自认为尴尬地淡淡冲她温婉一笑。

“啊，”她哑声醒悟了一下，后欠身，“给皇后娘娘请安！”

“这里就你我二人，不必要那么多的礼数，”沈熄颜瞧着她，眉眼弯弯，“你也是来这躲雨的吧？”

她愣了一愣，后又爽快的回答：“是，娘娘，我叫百里霜。”

偌大的后花园中唯有这一个小亭子里可以躲避，她也没想这么多，就进来了。

她见到皇后当然明显是有些慌张和不知所措，但看着沈熄颜温和的样子，也就感觉亲切了一些。

“嗯，也就是……储秀宫的雪容华吧？”

沈熄颜说完这话感到有些微妙，也不知道从来不记后宫女人封号以及位分的自己今天怎么就如此轻而易举地说出她的身份。

自己的内心并不讨厌她，也许是因为见了她这一身素净，没有后宫那种富丽堂皇的烟火气息的缘故。

沈熄颜来了些许兴致，她问道：“多大了？看你尚且有些孩童的稚嫩。”

她笑着回答：“今年十七。”

看着百里霜软软可爱的模样，沈熄颜的心底也有些柔软，与其说着……更不如说是自己又母爱泛滥了？

“储秀宫离这儿不远，怎么下着雨还要跑来这儿？”

“啊……”

沈熄颜刚问完就有些发觉自己问的貌似有点多了，刚又想开口想说她如果不想回答的话就不用说了，可是眼前的小姑娘也没有排斥的感觉。

“回娘娘，今日午后想着来采些花朵，却不料遇上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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