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彻（11）

路途虽然奔波，但是一行人终是迅速赶到了新都。子衿写给二姊的信件由卫磬转交，告知子少一切事由。子少初见时虽然讶异，但很快恢复了常态。就此，韵宜就在子少的操持下，在新都寄居了下来。

新都的一切都比当地的价贵，几乎处处使得到钱。姨母收拾了一间客房来接待初来乍到的韵宜，房间较为窄小，蘅珠和蘅卉只能打个地铺睡。不过屋子虽小，却一切用品俱全，二姨把一切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在这屋子里居住不会比在自个儿家里不便多少。子少二姨二嫁后又生了对双生姐妹，如今年龄尚小，平日里总挤在一屋。表兄已然常住在军营，极少回来，韵宜也难得一见。

新都的一切让韵宜感到好奇，也颇觉得有种别开生面之感。新都的生活和以前是真的不一样，这里虽然闺秀出门也存在带着帷帽的状态，但是并没有那么死板，非得遮住面貌才算是不逾矩。新都的女子大多有礼却善于言辞，行止之间自信大胆，不似当地的闺秀那般半含半露，寡言少语。韵宜觉得一切都颇有意思，时日久了，倒也不再如从前那般少于走动。时常去外头看看，倒觉得心里开阔舒畅了不少，和从前的自克制的生活似是全然不同了。

表兄不再是当初的那个顽童，已然沉熟了不少。韵宜从看见他第一眼就感受到他明显不再稚气，但是她觉得表兄的样子还是有些出乎意料，让她有了些许讶异，不由得多注目了一阵子。从前表兄只是一个仗义却调皮的男孩子，虽然喜欢开玩笑，但是还算规矩。几年不见，表兄身上最引她注目的是他那略显狂放不羁的气质。行伍之人的英气爽朗是意料之中，只是表兄的外露的锐气在家乡本地实在不多见。

不过更意想不到的是，今年十九岁的表兄此次回来，还带了一个高鼻英气的小娘子，看着年岁和韵宜差不了多少，却明显看的出是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之人。那小娘子的装扮是新都盛行的款式，但总感觉和新都本地的也略有不同。她的样貌说不清楚是属于哪种类型，只觉得又明艳英气但又带着点文秀雅致。看样子很像是从小在骑马的男孩子中混着长大的，但又似乎读过诗书，明理有韬略。

表兄一点好像一点都没注意到韵宜探究好奇的目光，也没有关注其他人眼神里蕴藏的种种猜测，相当豪气地向韵宜问好：“这位小娘子是韵娘阿妹吧？真是许久不见了。韵娘既然来了新都，就先多住几个月再说，也好见识见识京都的风物。阿爹阿娘和小丫头好久不见啊，这位是前些时日剑舞乐坊请来指导舞姬们的瑾瑜娘子，也是制衣行新起的一位新秀。现在在做丝帛生意。”

瑾瑜姓靳，这是她养父的姓氏。她是大辽边境一个在野地里捡到的孤儿，父母是何人无从考证。那一带附近是狼群的活动区域，若是那位姓靳的行商不曾发现她，或许她的命运从此就由狼来决定。靳商经商前曾经上过官学，也和剑术武学师傅学过不少招式。多年行走，他和发妻也无一子半女，干脆把所有的本事都传授给这位养女，将她充作接班人。

靳瑾瑜是去岁来到新都的，算来她也只比韵宜大一岁，今岁也才十八。义母在几年前去世，前年则是义父去世。瑾瑜从来和义父一家走南闯北，居无定所，因此干脆带着双亲的牌位和必备用品来新都开辟天地。只不过没料到机缘巧合认识了剑舞坊的红袖娘，先是给坊内的舞姬当教习，后来又逐渐挣得一些本钱做起了绢帛生意，如今倒也小有名气。今年也因缘巧合，遇见了表兄。虽然表兄只字不提和她的相遇，但韵宜觉得那定是惊艳而有趣的。

瑾瑜给韵宜打开了新的世界，新的窗口。她第一次发现，原来一个女子可以大胆优秀到如此地步，可以走南闯北，开拓事业。瑾瑜曾经很爽利地告诉她人各有所长，每个人生来都有权用各种途径实现自己的价值。韵宜应该尽快找到最喜欢最擅长做的事儿，找准自己的定位，来决定自己日后要做什么，过什么样的生活，向着这样的生活前进。

瑾瑜给韵宜打开了新的世界，新的窗口。她第一次发现，原来一个女子可以大胆优秀到如此地步，可以走南闯北，开拓事业。瑾瑜曾经很爽利地告诉她人各有所长，每个人生来都有权用各种途径实现自己的价值。韵宜应该尽快找到最喜欢最擅长做的事儿，找准自己的定位，来决定自己日后要做什么，过什么样的生活，向着这样的生活前进。

窦撤发现了韵宜不在大姨子家中，速度倒是和预想的一样快。之后就传出了韵宜不愿与那家郎君结亲，远走帝都的传言。窦撤虽然有意坚持，但是也不好真的跑到新都抓人。王芝曾经就此事旁敲侧击地说过，不可将此事扩大，传出去大家都没脸，窦撤只得罢手，由着对方把此婚事作废。由此，韵宜的危机过去了，但窦撤自觉脸上无光，为了能在此地继续保持他本人的“威信”，他不肯再接纳韵宜。并表示家里不再有韵宜的一席之地，她愿意在新都呆着就永远也不得归来。从此他就当家中没有韵宜这个人。此决议一出，子衿自不必说，家中的阿琚弟弟，和两个妹妹自此以后也不再与窦撤相近，隔阂就此形成。

而此时，进门两年的灵袖姨也在此时怀孕，看样子家里是又要多一个孩子了。但是孩子还没落地，窦撤又再次看上了一个当地乐工的妹妹。这位女子虽然出身卑微，却有倾城之貌，比起当年的卫子衿有过之而无不及。且她善于作曲唱曲，人如曲赋，优雅纤柔，典丽温静。

不多过几月，窦撤的新妾李妍妍正式入府。而此次新人入府，卫子衿没有给出任何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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