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林大哥,你这样,还真的是有点好看哩!”说话的是刚刚进入泽安县衙门的新捕快,赵飞。
他看着眼前正在梳妆打扮穿嫁衣的男子,留下了欣赏的口水。
“滚滚滚,有多远滚多远!还看!!去告诉彭县令,我准备好了。”开口的男子,正是身着嫁衣的林平生,只不过这嫁衣是女式的。
为林平生梳妆的小丫头,正是彭县令的女儿彭弯,笑嘻嘻看着脸色不佳的林平生,拿起霞帔往林平生头上放,笑着说:“林大哥,今天是你出嫁,你开心点,你这样会让人误以为你是去送丧的!”
“臭丫头,是不是我平时太惯你了!”林平生把眼前挡视线的霞帔掀起来,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明眸艳唇,上挑的眼尾更是带了一丝娇媚的意味。还真的,挺好看的!
但是,今天晚上,有了血色和火光的自己,应该会更好看!
林平生嘴角轻咧,也不知是对弯弯说还是对着镜子中的自己说道:“今天,可不就是去送丧的么!”
吉时已到,送亲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出发了。林平生坐在轿子里,思考着下一步的行动。
泽安县这两年来流匪四起,特别这里还是山区和平原的交汇处,贼子抢完东西往山里一跑,鬼都追不到!于是,一个个的山头上,都开始扎寨了,这不,泽安县出城门不到十里地,就有一窝贼子盘在那里。
林平生也不是没带人去过,但都失败了,还被熟悉地形的山贼耍的团团转。衙门里的捕快就那十几个人,里面还有三个文官,能凑出来和山贼干上一架的只有十个人,平时还有县内的琐事,每次林平生能带的加上他,也只有五人。而这伙山贼呢,足足二三十人!
他们也不是没有打过让当地驻军来帮忙的想法,只是泽安县隶属于楚州,是淮南道的最北边的县,与河南道的泗州相邻,是山地和平原的过渡地带。楚州的驻军前脚刚到泽安县,这帮贼子们后脚就往泗州的山区跑。泗州的驻军刚进山区,他们就得到信了,撒丫子跑的鬼影都没一个。
两边的州驻军来来回回四五次之后,也没有把这伙人收拾掉。也让这伙山贼的气焰更加嚣张了,径直干起了强抢民女的勾当。泽安县已经有两个姑娘被抢了!
这一回,县里的大家一起商量,打算找一个人代替新娘,潜入山贼的寨子,里应外合,一举端了他们!
就这样,林平生被推选为新娘子的最佳人选:脸好,妆一画就是妥妥的小姑娘;有武力,不用担心被贼子欺负;有体力,遇到危险跑就完事了。
林平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就这样穿上了凤冠霞帔。坐在轿子里的他,把头上的盖头扯了下来,身体一横,半躺在了轿子里,跟着轿夫一起晃啊晃,跟个荡秋千似的。
“待会儿怎么办呢?不会直接被抢了之后就洞房了吧,那我怎么通知彭县令他们。特娘的,我也没经验啊!”林平生有些烦,想挠挠头,结果摸到了一头的簪子,讪讪地放下了。
突然,轿子被剧烈地晃动了一下,马匹的嘶鸣的围绕在轿子周围。林平生知道,人来了,急忙盖上盖子,等着被抢。
外头,骑在一匹黑色白鬃毛马上的山贼,脸上倒是挺干净的,就是脖子上沿着青筋的大刀疤,让人不禁有些害怕。他对着送亲的队伍大笑着:“这个月可以啊,又来一个,看来我今晚有福了啊!哈哈哈哈!行了,新娘子留下,今天我心情好,其他人就不留了,滚吧!”
送亲的其他人,一时间不知道到底该不该走,相互看了看,也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跑啊!!”瞬间,丢下轿子和新娘,撒腿就往泽安县方向跑。
刚才还热热闹闹的队伍,现已是萧条不堪,只剩一座轿子孤零零的立在空地中间。脖子刀疤男心情大好的下了马,居然没有直接冲进轿子,矫揉造作的掀开了一点帘门,对着里头的新娘子说:“小娘子,今晚我们就成亲,乖乖等我啊,别反抗,这样只会给我增加不少乐趣!”
脖子刀疤男翻身上马,对着周围的人一挥手,说:“来几个人去把轿子抬回去,今晚爷就要成亲了,记住,好好抬,要是把爷的亲娘子伤到了,我拿你当今晚下酒菜!!”
“是,三爷!!”
林平生听到这贼子的话,心中一喜,这贼子还挺守规矩,还要走个流程,这下又多了不少时间。
林平生就这样被抬进了山贼的寨子里,他感觉自己被放在了后院里。他透过帘子看到外面的地并不平整,那旁边的似乎是已经泛白了的鸡屎。
这群贼子居然还在山上养起了鸡,真的是对他们捕快最大的讽刺了!!还有养鸡就算了,你起码把鸡屎扫了,特娘的不臭吗?林平生闻着周围的鸡屎味都快吐了。
自把他放在这后院里后,就没人再来管过他了。林平生悄悄掀开帘子,发现外面寂静的可怕。这不正常,连最起码的交谈声音都没有!一丝异样的感觉,从林平生心底升起。他赶紧提起裙子往前厅跑。
他刚踏进前厅的门,就闻到浓郁的血腥味,这味道浓的连林平生都有些犯呕,这是把所有寨子的山贼都宰了吗?会是谁干的,自己的信号还没发出去呢!
林平生垫着脚尖,往前走去。他穿过回廊,突然看到了一群人,正坐在正厅的椅子上,地上跪着的正是这山头的三大贼子!三人都是乌青脸肿,尤其是老三,就是抢林平生回来的那个,好像是脚筋被挑断了,后脚跟正鼓鼓的向外冒着鲜血。
林平生的到来很快被发现了,不得不说,彭湾的手法确实高明,也幸亏林平生不高,生的也好看,乍一看还真是个女孩样。正厅里的人都朝他看了过来,林平生瞬间紧张了,现在的情况他把握不清了,一个不小心自己就得交待在这里。
坐在正厅椅子上的人明显没想到这后院还有一个新娘,朝着自己身边的人使了个眼神。侍从马上明白立刻带人将林平生绑了起来,也一并扔到了正厅中央。
林平生想骂人,但猛然想起自己现在正男扮女装呢,又不能开口,只能装哑巴了。
他一面装的很挣扎,另一面尽量挤出一点自己的眼泪,可怜汪汪的看着正厅上主事的人。
“强抢民女,胡老大这事你们也干?”主座声旁的人过来直接一脚踹在胡老大身上,直接给人踹到门槛上。胡老大咳着吐了好几口鲜血哭喊着:“不是我!这女人不是我抢来的!”
林平生看着这人的脚劲,更是确定了自己不能干别的事。这一脚下去,连胡老大都这样,那自己还不得交代在这!难不成今天自己遇到了传说中的黑吃黑?听这人的语气好像很不屑,感情还是一个有原则的土匪头子!
林平生真的是把前半辈子的眼泪都贡献在这儿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憋出来的,反正最后是哭的妆也花了,满大厅的人都看着他哭。主事的人看上去有些慌乱,急急忙忙让人把三个贼子都带了下去,大厅里就剩下林平生和他。
“姑娘别哭了,我待会儿就让人送你回家。”主事之人看到这人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也没有哄姑娘的经验,慌乱的蹲在林平生面前,轻声对他说的。
林平生哭得直颤抖,指着自己的喉咙摇摇手,然后再指指他,对他做了一个不知道的表情。
“你不会说话吗?没事的,不怕。吾乃许清……字湛之。你是天生的吗?还是后面遇到了些事,我带了个御……郎中来,要不让他给你看看?”许湛之说话有些结结巴巴的,但语气中的关切,林平生是听出来了。
林平生摇摇头,做了个写字的动作。许湛之一下子明白过来,让人拿来了纸笔。
林平生现在稳定多了,他自己都搞不清楚,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眼泪可以流,抽了抽鼻子,在纸上写下一段话。
[我是被胡老三抢来的,爹娘把我卖给了隔壁县的一个酒楼老板,别送我回家,会被沉塘的!被山贼抢去的女人,会被村里人看不起,严重的还会被沉塘,求您了。]
许湛之看到这段话,想说些什么,但看了一眼人姑娘,又把话咽下去了。即使他说了再多,也不会改变着姑娘的想法,也正如她所说的,把她带回去反而是害了她。
“那你暂时先留在寨子里吧,我们要在这儿待上一段时间之后,再跟我们一起走好吗?”
林平生听到这话赶忙点点头好啊,这太好了,自己刚才还在想理由留下来,甚至连会厨艺这谎话都打算说出来了!
“那你先去洗把脸,我让人给你收拾个房间。”许湛之说着,站起身来,让人给林平生收拾房间。
突然意识到什么的林平生一把拉住了许湛之的衣袖,待许湛之回头,林平生在纸上颤颤巍巍的写下
“我可以当你的压寨夫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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