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身份

许湛之看着满脸怒气的林平生，有些无措的揉揉鼻子，一时生气，说出了这样的话，他也有些尴尬。这种常识性的事情，自己居然遗忘了。

“林姑娘很了解这边的情况吗？可以为我详细讲述一下么？”许湛之看着林平生，语气温柔又谦逊，目光飘到林平生的手上时，停留了一会儿。

“这几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山贼流匪越来越多，官府也不是不想管，但是没人啊。朝廷的律法一直没变，县级不得设驻兵屯，衙门捕快不得超过二十人，根本对这帮贼子造不成威胁，反而一次次的失败，增长他们的气焰。”林平生写了一大段话，手有些酸了，顿了顿。

许湛之的目光还在林平生的手上，接着林平生的话往下说：“这是先帝留下来的，圣上刚刚接手这个朝廷，还来不及做出太多事情，制约太多了。”

林平生也是听说了不少，先帝驾崩三年，皇上还没出孝期，根本动不了先帝留下的一些政策，只是改了年号，定年号为安运。今年，正好是安运三年。

“林姑娘，很关心当今朝廷啊。”许湛之开口，目光幽幽。

林平生像是料到了这个问题，大大方方地写下：“泽安衙门那捕快喜欢我，都是他跟我说的。”

“…………”

许湛之最后收拾了林平生的饭碗，离开了。林平生摸着自己的肚子，打开窗户看了看天色，算着时间，等着赵飞联系连自己，自己走之前，给赵飞画了这个寨子的地图了，还标出了自己上次溜进来的路。

就在林平生快入睡的时候，窗户被轻轻敲了敲。林平生赶忙去打开窗户，果然是赵飞。

“林大哥，你还好么？彭县令让我问你接下来怎么办。”赵飞踩着窗户，捻手捻脚走进来房间，看到了一屋子的粉红纱幔，瞄了一眼林平生。

林平生一脸无所畏惧，对赵飞说：“胡老大他们被人端了，这批是新来的，但他们跟胡老大不一样，到底是不是贼还需要观察一下，我们先按兵不动。”

“行，那我先回去了。”赵飞又是轻手轻脚翻了出去，临走了眼神复杂的看了这粉红纱幔的房间。

林平生在房里呆了一会儿，打来水，把自己脸上的胭脂都洗去了，然后躺下继续睡。

寨子里，许湛之让人理了胡老大的房间，乱七八糟的都丢了出去。现在这房间可谓是干干净净，跟他这个人一样。

许湛之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夜色，不知在想什么。

“大人，人放进去了，刚刚离开，要跟着么？”

许湛之身后走出了一身黑的男子，对着许湛之单膝跪下，恭敬地说到。

“不必了，这件事情还是不让泽安县这边知晓较好，这样才能糊住有些人的眼睛。”许湛之轻叹了一口气，他接到的这件事的时候，就知道没有那么轻松。

“是！”男子恭敬的应到，“大人，胡老大及寨子里的其他人，我们怎么处理。”

“去查一下他们之前做过的事，留下胡老大，其他人，按照大魏律令处置。”许湛之没有多犹豫，很快下了决定。

“是！”

黑衣人退了出去，留下许湛之一人。许湛之走到书桌前，蘸墨提笔，却一直没有落下。最后摇了摇头，打算入睡了。

丑时一刻，长安。

偌大的宫殿在黑夜的笼罩下，泛着点点橙色烛光。多数宫殿都已熄灯，但是皇上所在的御书房，依旧灯火通明。

“皇上，许大人那边来信了。”长吉公公迈着小步子，手上托着一封信，朝皇帝走去。

另一边，埋头在奏折里的皇帝盛齐璟，听到许大人的名字，立刻抬起头来，已经有些泛着困意的眸子，也是亮了起来，对着长吉公公说到：“快拿来给朕瞧瞧，湛之去了那么久，总算有信了。”

长吉公公把信呈了上去，盛齐璟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看完信之后，安心的松了一口气。

长吉公公看着皇帝心情不错的样子，也是胆子大了几分，问着：“许大人一切顺利吧。”

“嗯，”皇帝整整齐齐地将许湛之的信收了起来，还吹了吹上面的应该不存在的灰，小心的放在案桌的玉玺旁，“湛之去泽安县了，那里山贼流匪情况是最严重的，他打算深入山贼内部开始调查。”

长吉公公当做没看见皇帝的动作，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顺着皇帝的话：“这是不是危险了，那帮贼子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许大人这…………”

“我现在让他撤出来也来不及了，他走之前，我把给他调了三十人的十六军，也把广陵郡都督府长史的长史令让他一并带过去了。安全上应该没什么问题，我现在只担心等他回来之后，有人给他使绊子。”盛齐璟凝重地说道，别看现在朝廷表面一片宁静祥和，背地里的刀子可是能随时杀人于无形的，包括他这个皇帝，说不定哪天就变成傀儡了。

长吉公公听到皇帝的话，瞪大了眼睛，十六军啊，那可是皇帝亲属的军队啊！一共也才一百来人，这一下让许大人带走三十余人，那皇上的安危怎么办！还有广陵郡都督府的长史，这个位置朝上已经争抢了大半年了，左右相都快当朝打起来了，没想到最后是给了许大人！

大魏天下分十道一府六都护。道下设各大都督府，州，郡，县。一府是直接受中央管辖的京兆府。六都护则是为了管理边疆和异族而设立的建制。

许大人本就带着监察御史的官职在身，由于需要视察南边山贼的情况，特批为代江南巡查史，如今，广陵郡都督府的长史令也带了出去，要是被朝上那些人知晓，唉。

长吉公公不知道怎么回，只听见皇帝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朕有些后悔，把湛之拉入这深渊一般的朝廷了。”

“陛下，早些歇息吧，已经午时了。”长吉公公劝道，明个儿一早还有早朝，皇上再年轻，这样也不是个办法。

“唉，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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