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湛之大约知道是关于什么事情的了,看着还很疑惑的林平生,许家三爷悄悄挑了个眉,朝着林平生眨了眨眼。林平生也是心领神会,虽然他还不知道什么情况,但是他能确定,许湛之过后定会告诉他的。
沐封宣看着两人的交流,有些奇怪,老三啥时候这么平易近人了?他不由得细细打量起林平生来,长的倒是真的俊俏,难怪能女装迷了老三的眼,但是,现在这种情况……
还没等他再看一眼,一道深水蓝的文锦直裰挡在了他面前,上面还用银丝绣着一个小篆的许字。行吧,不看就不看,未来有的是机会!
沐封宣别过眼去,淡然自若地继续说:“他们盯我很久了,我有感觉,特别是你下江南的消息传出来之后,这群人恨不得跟我去帅府里蹲着。我沐家军的红绳迅鹰他们不敢截,可从今年年初开始,上百只鸽子都失踪了,抵得上前两年的损耗了,我真的是!算了,就当是被百姓吃了,我还欣慰些。”
沐封宣越说越气,但是又十分无奈,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手上的老茧磨得眼睛直泛红。林平生这才注意到,这个年轻的将军,有着一双比他还要糙的双手。看着老茧的位置,沐封宣是个用枪的高手。
沐封宣说了他昨晚的情况,自从红绳迅鹰到了军营后,帅府到军营这一路上,突然就多了一群不怕冷的百姓。沐封宣他就奇怪了,这么冷的天,谁会在官道上头晃悠,真的已经无法无天到这种地步了吗!这回来的一路,给他气的,连最爱的马都不管了,直接丢给了管家,气冲冲地进了家门。
沐老将军正在大堂里,对面坐着他原本的副将,两人正在下棋,火盆偶尔还爆出几声噗呲声。沐封宣进门的时候,带进来了一堆风雪,引得沐老将军直皱眉。
“爷爷,收到湛之的消息了,今晚我就得赶去广陵郡。”沐封宣风风火火的,将手上的大氅交给了一旁的侍卫后,搬了一把椅子,坐到了两位老人身边。
“你能出的去?”沐老将军眼睛都不带斜的,只关心自己的黑棋好像要被围起来了。
沐封宣看了一眼战局,虽说观棋不语真君子,但他也不当自己是个君子啊。沐封宣伸手握住沐老将军蠢蠢欲动的右手,直接落子在了白棋的一旁。
“哎?等等?”沐老将军认真地盯着棋盘,还用右手比这连一连,突然兴奋起来,“哎!好棋!你小子可以啊!”
副将眼观鼻鼻观心,就算沐封宣不来,悔棋的可能性也比较大,自己都是输,无所谓了。
“我一个人从山林那边走,再找个人假扮我明日一早回军营。广陵郡的情况耽搁不得了。”沐封宣眉头微皱,紧盯着棋盘,却不像是在想棋局的事情。
沐老将军微微沉思,很快就摇摇头,副将刚落子,他手中的黑子落在了一个其余两人都想不到的地方,原本被沐封宣盘活的黑棋,一下子又陷入了死局。
“这……”沐封宣看不懂自家爷爷这一手了。
“你明日一早依旧往林子绕,至于扮成你的人,跟在我身后,明日前往军营!”沐老将军看着棋盘,不屑地笑了一声,“诺微,通知下去,明日的早练,我来检查。”
“是,将军!”副将显示震惊,随后又换上了那一副不动如山的样子,接了命令就下去了,留下爷孙两人。
“爷爷,这是……”沐封宣虽然不明白爷爷的意思,但是依旧很担心自己老爷子的身体,“这大冬天的,路上都是积雪,您去军营干什么!”
沐老将军看着自己的孙子,目光柔和下来,把他拉倒了副将的那个位置,点了点棋盘,开口说道:“你看这局,黑棋是不是要输了?”
沐封宣向下看去,确实,黑棋的目数比白棋少了二十多目了,而棋盘上的能够争夺的已经不多了。他抬头看向自己的爷爷,他不明白刚才那一手的意思是什么。
“湛之下江南,是无奈之举,也是必须之举。现在朝廷,已经找不到比他更合适的人了。而你,就是刚才那枚黑棋,陷入死局了,大魏律令是枷锁,四王爷就是盯死你的猎鹰。淮南道的兵权,只能掌握在我沐家手中,懂了吗,慎平。”沐老将军笑了笑,那只满是疤痕和老茧的右手伸到了棋盘上,看着棋盘上的棋子,他似乎在这一瞬间,变回了那个杀伐凌厉的年轻的沐将军,“大魏的国门不能丢,他盛永桓这个局,我给你破!”
沐老将军拿开手的瞬间,沐封宣瞪大了眼睛,震惊之色表露无疑,棋盘上的白子,都在那一瞬间,化为了灰烬。
“扣扣”
管家进门,准备给两人上菜,刺骨的寒风瞬间溢了进来,棋盘上的白子刹那间消散了风雪中,只留下了满棋盘的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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