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鹤堂这一斧子最后还是落在了一旁的土砖地上。
“周航,二十一世纪的你是绝对不会拦着我这样做的。”说完这句话孟鹤堂转身进了屋子,将周航的随身包裹拿了出来放在地上,回身就将自己关在屋里不出声了。
只留周航一个人趴在牌匾上,盯着那把斧子,心跳得飞快。
他知道他家先生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自从孟鹤堂接济他开始,孟鹤堂就解释了自己不是这里的人,他来自很远很远的二十一世纪,那里也有一个叫周航的人,也会弹三弦,只是那个人还有一个名字——叫周九良。而二十一世纪的那个周九良,才是他先生唯一的搭档。
可是,他和那个周航不一样,虽然今年他才十七岁,但心里除了三弦就是他的先生。
三弦占了一小半,先生占了一大半。
可是,周航不能说出口啊,因为孟鹤堂曾经告诉过他,他迟早是要回到二十一世纪的,他不可能一辈子带着周航——他不可能一辈子带着自己。
恐怕他和那个周航唯一不同的,就是十七岁就知道孟鹤堂不会永远留在他身边吧。
他趴了一会儿,站了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土,将牌匾拖到了一边,背上自己的包裹,捡起了自己的三弦敲了敲门。
“先生……我,先回去了,您好好休息。”
抱着三弦,周航走在路上。
夏天的风闷闷的,周航的身上已经出了薄薄一层汗,刚刚扑到牌匾上那一刻,他的膝盖就磕到了牌匾边缘,可能已经磕青了吧。
别看十七岁的周航肉乎乎的,那手可是一点多余的肉都不长,纤纤擢素手,指如削葱根,弹起三弦来好看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在牌匾落下的的时候,他就被那声音吓了一跳,手指一不小心划破了个口子,现在还往外滴着血,不过他倒也不在乎——反正打小就学,习惯了。
可是他现在心里酸的慌,怎么他家先生就是二十一世纪来的人呢,怎么他家先生,心里只有那个二十一世纪的周九良呢,怎么……怎么他家先生就这么让他难过呢……
想着想着,周航就走到了郭家大院,忽的想起来前阵子他的师哥受伤了,今天正好走到这里,背包里还有师父给他们磨的药粉,就去看看他吧。
扣响了大门,开门的却是郭麒麟。
“周……周老师?”这一下倒把郭麒麟吓了一大跳,他不知道眼前这人到底是民国的,还是二十一世纪的。
“您,您认得我?”
“啊……啊不认得,不认得。”郭麒麟连忙摇头,并且确定了他是民国的人。
“我是来看望我师哥的,听说他前几天不知怎么手受伤了,好多老爷小姐因为这事儿都不来酒馆听曲儿了。”
师哥?
郭麒麟思考了三秒,才反应过来张云雷和周九良是一个三弦师傅,而且民国的周九良没有入科,所以他说的师哥也就只有张云雷了,可张云雷的手受伤了这事儿他竟然都不知道。
“云雷师哥不在大院,他在家呢。”
“这样啊,那谢谢你啊。”
“没事没事。”
周航转身往不远处的张云雷家里走,郭麒麟却迟迟没有关上大院的大门,一直盯着周航肉乎乎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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