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不过是游园惊梦一场,何必认真……”
脑袋里突然出现这句话,沈欣言只觉得头晕。
身着黄褂的少年转身要向林深处走去,烟云缭绕、翠叶青葱,却不知被谁叫住,只是转回头,面无表情的看了那人一会儿,张嘴吐出这句话。
“丫头,不过是游园惊梦一场,何必认真……”
沈欣言看着他,感觉莫名的像一个人。
可眼前的郭奇林抬手抚上沈欣言的脸。
“欣言,我好疼……”
他的眼神已经涣散了。
“扑通。”
轻轻一声,郭奇林的手了无生气的摔在了地板上……
沈欣言痛得发晕,跪在地上抱着郭奇林的身子,抬手探了下他的脉搏……
已经没有了。
“中岛川上。”沈欣言将郭奇林放下,转身看向还举着鞭子一脸玩味的中岛川上。
立刻将那杆郭奇林扔下的枪举了起来。
凭着感觉拉栓。
“你,你要干什么!?”他吓得整个声调都变了。
沈欣言用枪口一击,直接将上面的刀片扎进了男人的下身。
“他没有杀过人,你们却杀了他……”沈欣言甚至感觉不到疼了,只知道现在自己一定要将眼前的这个日本鬼子千刀万剐大卸八块!
拔出枪来,沈欣言对着那汉奸就是一枪。
枪声震的她耳朵暂时失聪了。
这一枪打的准,直接打在了汉奸的右胸上。
沈欣言的红色旗袍已经被打得破烂了,后背血肉模糊,她直接把旗袍撕开,将床单扯下撕出几个口子,套在了身上做衣服。
许是这个时代的致命伤对于沈欣言没有什么伤害吧,这会儿她已经感觉不到背后伤口的痛了。
可是看着闭目躺在地上的郭奇林,心里针扎似的疼。
她知道,这么大的枪声一定会引来很多人,于是毅然决然的要从后边的窗户跳下去。
却在下一秒看到了一身黑衣的张云雷和杨九郎。
沈欣言瞬间就落泪了。
“辫儿哥哥。”
沈欣言看着张云雷,脚踝只觉得愈发疼痛起来。
“奇林……奇林还在这里,他……他昏过去了……”沈欣言还是不能相信郭奇林死了。
“小丫头,不怕,你把床单什么的绑在奇林身上,另一头系在床腿上,把他送下来。”张云雷轻声对她说着,沈欣言点头。
将被单扒了下来,也解开了郭奇林身上的队服,露出了他的沁满了血的黄褂。
黄褂……
来不及再多想,她将这衣服裤子也打了结绑在郭奇林身上。
用力踹着墙,手上攥着被单,一点点把郭奇林送了下去。
随后,自己也顺着绳子一点点滑落下来。
只是落地那瞬间脚踝又开始有些疼痛起来。
“小丫头,奇林这……”张云雷眼眶里含着泪。
“他没死,他不会死的……”沈欣言直摇头否认。
“辫儿哥哥,我刚刚杀人了,一个日本人,一个汉奸。”沈欣言浑身直打哆嗦。
张云雷看了沈欣言好一会儿,外人看不出来是什么情绪,而张云雷也对沈欣言不知该如何叙说自己的心情。
“快走吧。”张云雷抱起郭奇林就要走,沈欣言猛地撕下来一大块床单,折叠几下垫在了郭奇林的腰下。
“这样不会有血淌下来。”
张云雷点点头,几人坐上了车子,便匆匆往郭家大院赶去。
车上的氛围冷到谷底。
“小丫头……”
“……”沈欣言濒临麻木了。
“你怎么样了?”
“我没事……”沈欣言习惯性的脱口而出三个字。
“那奇林不会有事的对吧……”
“……”沈欣言垂眸,深呼出一口气。
“但愿吧……”
到了大院,一百多号老爷们和老郭就站在里面,面色凝重。
光着脚,身穿白床单的沈欣言先下了车,头上的簪子此刻也终于滑落,“当啷”一声摔在地上,摔掉了一块桃花瓣。
在后面下车的张云雷弯下腰给捡了起来揣进口袋里,而后和杨九郎一起用力将郭奇林背了下来。
老郭看到自己儿子血淋淋的回来,心急如焚,连忙安排几十号人去叫大夫来。
这些人忙前忙后的,沈欣言也打算去帮忙拿东西,却每次都被那些师兄弟们有意无意的挤开,甚至更直接的一把推开。
无处可去的沈欣言只能无助的站在大院子里。
老郭叹了口气,走到沈欣言面前。
郭德纲自带一种气场,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场——煞人于无形。
沈欣言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郭班主,对不起。”
老郭叹了口气。
“孩子,快起来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咱们说清楚。”
老郭伸手去扶沈欣言,可刚一看到小姑娘的脸,老郭就愣住了。
“言言?”
沈欣言也是一惊。
“郭班主,您认得我?”
“你打小和奇林一块长大的呀,你七岁那年我们逃来北京,半路你就被悍民掳了去……还记得吗?”
似乎,沈欣言是有这段记忆的。
“那……那您……”
“傻丫头,我是你师父啊。”
“师父吗?”沈欣言声音开始哽咽起来。
“是啊,你可是我的儿徒啊。”
“师父……师父,我……我对不起您……我……奇林他……师父……”沈欣言这会儿已经哭起来了。
“好孩子好孩子,你这三年吃了不少苦吧,瞧瞧都瘦成什么样了啊……”老郭用力将沈欣言扶了起来,这才看见她背后血红的一片。
“怎么出了这么多血啊,来师父给看看。”背后能拧出血水的被单被揭开,看到的后背真叫一个触目惊心。
“傻孩子,你不疼吗?”
老郭把着沈欣言的肩膀,微微弯腰看她。
沈欣言摇摇头。
“肉皮都被打得翻白边了还不疼吗!?”老郭瞪着个眼睛,可是看了却害怕不起来。
沈欣言摇头,又是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傻丫头,你这又是干嘛啊。”
“师父,是我害了您的儿子,我自罚而已。”
“孩子,这里没有你的事儿,全都是日本那群狗|日的干得,和你没关系啊。”
老郭用力往上扶,沈欣言用力往下跪。
“师父,您去照看好奇林吧,我在这里给您和各位师兄弟谢罪自罚。”
老郭一看拗不过这孩子,便也只能由着她来。
“孩子,你要跪多久啊?”
“三天,如果师父您觉得不够,那就五天,如果觉得还不行,我就跪到奇林醒来那天。”
沈欣言就是倔,认准一个事儿就倔到底。
老郭也同样:“好啊,孩子,言出必行,你就跪三天,如果做不到我就算没有你这个徒弟了。”
看着浑身是伤的沈欣言就那么顶着大太阳,跪在院里一动不动,老郭的心里何尝不难过啊。
那是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儿徒,那是自己心里早就认定的女儿啊。
可这孩子就是不知道随了谁,明明是女儿身,却净喜欢玩男孩子玩的那些东西,性格也大咧咧,有时候倔得像头牛,任凭怎么拉扯就是不听,硬是要撞那南墙,撞的头破血流就歇会儿,等伤口长好了接着撞,直到撞破了南墙才肯作罢。
就这样吧,随她来吧,否则她又得想别的招儿来惩罚自己了。
老郭看着急匆匆赶来的几位大夫,又看了看跪着的沈欣言,最终是只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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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奇林:“欣言,我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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