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哲瀚若有所思地看一眼地上的划痕,眼中一阵寒光闪过,铁青着脸,嘴中嫌恶道:“既然知道该死,还不去自己宫里跪着,你倒没事,把孤的身子都摔疼了。”说着,抬手摸着自己的屁股,生疼地皱着脸,其实他根本就没摔着,身上的土不过是在地上飞速地蹭了几下。
“是。”高欣荣低头一道,虽心中有诸多怀疑,不过接着从地上半滚起来,灰头土脸回了自己的宫。
高欣荣果然不是平庸之辈,进宫一年了,也不曾露出什么马脚,现下事故也是很好地瞒过去了,只是南宫哲瀚已经知道她会武的秘密了,不过不动声色而已。
高欣荣走后,南宫哲瀚收回了被铭崇扶着的手,铭崇刚想张口再确认一遍,却听到后面穆羽紧张的声音:“大王,您这是怎么了?”
“哼,这该死的青苔把孤给摔了一跤,等下将那些个废物打发了。”南宫哲瀚故意冲着高欣荣的方向怒喊着。
铭崇在一旁配合着:“是是是。”
穆羽收到南宫哲瀚的暗号,走近小声禀告:“大王,王后在宫里放了一个孔明灯。”
闻言,南宫哲瀚黑着的眸子倏地扫向苍穹,冷声发问:“上面写的什么?”
穆羽明显没想到南宫哲瀚竟然会猜到孔明灯上有字,惊讶地看向南宫哲瀚,然后从袖子里掏出孔明灯上的碎片:“臣将字带来了。”说着,双手递给南宫哲瀚。
南宫哲瀚装出不屑地看一眼,手指却诚实接过去,并当即打开,乍看到那一句诗,第一反应问道:“王后最近跟什么男子见过吗?”
穆羽不解,绞尽脑汁想了个遍回道:“没有,王后近日甚少出门,就连琉璃阁也极少去了。”
南宫哲瀚的眉毛不知不觉紧锁起来,眼神集聚在紧握的宣纸上,默言一会儿道:“孤知道了,你们都先下去。”还没等人回复,南宫哲瀚将宣纸收好便走开了。
没一会儿,南宫哲瀚就来到了凤鸾阁,抬头望着三个大字,接着将手中的宣纸重新展开,眯眼看着,口中叨念道:“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那人是谁?”
唐雪瑶夜不能寐,闭着眼睛迟迟睡不着,睁眼看见外面洒进的月光,忽想到南宫哲瀚的那双玉鞋,忍不住起身。
打开匣子,冲入眼帘的是那双碧玉透澈鞋子,在夜幕中竟闪着绿光,像萤火虫的光,唐雪瑶眉眼间皆是喜爱,不由得想穿一下。
唐雪瑶把一双玉足放入沁凉的鞋里,只觉从下到上的欢快,低首欣赏着,脸上慢慢泛起柔柔的笑意,抬脚想走两步,却是如履薄冰、举步维艰,她生怕一不小心将鞋子弄毁了。
没一会儿,唐雪瑶松垮着肩膀坐下,面上笑色全无,眼里满是孤清、僻静和零落的沉寂,其实他才不是真心送自己礼物,他掏空心思不过是包藏祸心,这玉鞋看似透心凉,其实比那炭火还伤人,唐雪瑶脑子里幻想着玉鞋碎了,将双脚扎出血液的腥红场面,再看看它,更像是锁住双脚的枷锁,永远逃不开,逃不开他,逃不开王宫,逃不开命运的安排。
唐雪瑶的眼泪仿佛已经流尽,低垂着头,却再淌不出一滴,只木木望着。
一场倾盆大雨过后,天气渐渐清爽了许多,南宫哲瀚盯着穆羽带回的宣纸总是一个人陷入沉思,陡地撕碎,张口豪爽下令:“传孤的旨意,各宫收拾一下,准备月底回宫。”
“大王要回宫,不是还有半个余月吗?”唐雪瑶正拆着头上的发饰,听后摸不着头脑,停了手上的动作,猛地回头一问。
灵绣摇头不知,帮忙着道:“奴婢也不清楚,消息是从御庭传来的。”
唐雪瑶隐隐觉得一定有事,否则南宫哲瀚不会突然就提前回宫,一边琢磨,一边呢哝吩咐:“那你就从明天开始准备一下,不要让人有什么可挑的。”
“是。”灵绣点头应着。
“大王今年回宫之前还去打猎吗?”临近傍晚时候,穆羽陪着南宫哲瀚在外面散步,见其情绪低迷,想了法子道。
南宫哲瀚背手走着,皱着眉头浅浅道:“不了,没兴致。”
主仆二人走着走着,便到了米谷山旁,南宫哲瀚驻足,遥想起去年的事,抬手挡着阳光,眯眼道:“那座山是叫米谷山?”
“回大王,是米谷山。”时筠靠前一步,安然开口道。
闻言,南宫哲瀚略一偏过头,顺口询问道:“为何叫米谷山?”
时筠微一起身,眼含霞光,笑着回道:“相传五代时期,一人上山观光,不幸迷失,其至交好友得了消息,不辞辛苦千里赶来寻他,村人感涕不已,遂取名‘米谷山’,实则与‘觅故’谐音,意味寻觅故人,赞美两人情意深刻,流传至今。”
“倒是有高山流水的意思,那他最后找到了吗?”南宫哲瀚觉得有点意思,回过身,多有兴趣追问。
时筠缓缓摇头,哀默道:“找是找到了,不过失足摔死了。”
南宫哲瀚眉子一提,眼睛精光闪现,回头又深深忘了一眼,心中有坠坠的感觉,隐约觉得此地不善,不再言语,抬步便回去了。
行宫的人在路上碰到了归来的南宫慧敏和风滕,见南宫哲瀚冷黑着个脸,南宫慧敏心里发慌,夹着尾巴连话都不敢搭一句就钻进了马车里。
一路上南宫慧敏都躲得南宫哲瀚远远的,心想着等南宫哲瀚的心情好些,有个笑脸再去认错,但南宫哲瀚完全不似平日的样子,整个一冰山脸,南宫慧敏心里没谱,也不敢贸然去惹他。
有斓靖得力帮着,灵绣完完整整地忙完了各宫主子回宫的事宜,还把一些账目清单准备好,以防有人查看。
不日,行宫队伍到了正阳门下,宫中妃嫔携了人早早等候,唐雪瑶则称染了暑气便没去,只让灵绣带着南宫亦心去迎接。
南宫哲瀚一下马车便不经意地往人群中窥探,奈何找了个遍,没见着那人,脸色越发难看,只隐忍不发作。
随着众人的请安声,南宫亦心小步哒哒哒跑过去,轻盈一躬身,嘴中甜甜喊道:“父王,儿臣恭迎父王回宫。”几个月不见南宫哲瀚,南宫亦心甚是想念,眼里尽是笑意。
因着是南宫亦心,南宫哲瀚的脸色才好看了些,收了收情绪,低下身子平静道:“嗯,长高了不少,就你自己?”
南宫亦心转着眼珠想了想素心跟自己说的话,又想想唐雪瑶交代的话,左右为难,不置可否,嘟了嘟小嘴,支唔道:“母后,母后说父王赶路一定累了,自己就不来叨扰了,事情灵绣都已办好。”
听南宫亦心这样说,南宫哲瀚故意挤一挤笑容,转瞬脸色又回到了冰点,起身将众人散了去,见灵绣要走,南宫哲瀚侧头冷言下令:“让王后到亲政宫来,马上。”最后两个字的时候,明显是含了怒气说的。
铭崇怔了一下,一路上都是提心吊胆的,这回了宫反而怒气愈增,那又寒又火的气场让铭崇更加心慌慌,忙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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