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哲瀚进屋时顺手便插上了门,唐雪瑶已经披散头发,解下衣服,见状,正犹豫要不要伺候他宽衣,算了,也不费时间,赶紧帮他收拾完早点睡觉。
“我来吧。”见南宫哲瀚要自己动手,唐雪瑶一身白里衣走近南宫哲瀚,伸手去解南宫哲瀚的腰带。
闻言,南宫哲瀚乖乖地拿开自己的手,嘴角微提,目不转睛地看着唐雪瑶的动作,想着,这人还在生气,要不要解释一下自己真不知道南宫慧敏所作所为的事情,可是为什么要跟她解释,当然有必要啊,本来就不是你做的,怎么能让人白白冤枉?
“我若说,我真的不知道慧敏会故意那样做,你信吗?”语毕,南宫哲瀚紧盯着唐雪瑶,心中竟有些不安,强装镇静等待唐雪瑶的回答。
唐雪瑶停下手里的动作,低着的眸子瞬间抬起,抿了抿嘴,开口反问道:“那你在乎我的感受吗,有多在乎?”
这个问题弄得南宫哲瀚始料未及,脸上的表情都凝住了,他真的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以前纵然是不会在意的,但是现在的他不清楚,他不知道自己猝不及防地救她于马下究竟意味着什么,脸不由得往后退了退。
南宫哲瀚的反应,唐雪瑶并不意外,只是心里更沉了,苦笑了一下道:“很难回答?臣妾也很难回答,大王真真假假,臣妾实在分不清。”说着,继续自己手上的动作,只是低垂的杏眸中却多了一丝落寞。
南宫哲瀚本想去挽回些什么,后来想想,还要怎么说,还要说什么,唐伯瑀必须死,唐家必须倒,这是毋庸置疑的,依着她的性子,即使现在越甜蜜,那时越痛苦吧,况且,以她的聪明才智,早就看穿了自己毒蛇的本质。
两人无言以对,唐雪瑶快速完成手上的任务,便走到床边,背对着南宫哲瀚寥寥道:“早点睡吧,明日得赶早朝。”
第二日,南宫亦心早早地就醒了,见自己左边是唐雪瑶,右边是南宫哲瀚,脑袋瓜一激灵,眼睛一亮,便蹑着手将两个人的手拿起来牵在了一块儿,一个人在那捂着嘴偷笑。
南宫哲瀚和唐雪瑶先后被她给吵醒了,见两人的手牵在一起,唐雪瑶愣了一愣,仓皇地抽回了手,起身换了个话题道:“怎么样,亦心昨晚睡得好不好?”
“好,有母后和父王陪着,儿臣睡得可香了。”南宫亦心跪坐在床上,笑嘻嘻地回答。
南宫哲瀚看了看空了的手,也自然收了回来,接着起身穿衣服。
唐雪瑶怕南宫亦心说漏嘴,忙提前郑重其事交代:“亦心,这里是宫外,要叫父亲和母亲,不能让人知道我们的身份。”
“为什么不能让人知道咱们的身份?”南宫亦心不解,撅着小嘴问道。
“因为。。。”唐雪瑶也不知要怎么解释,竟无语凝噎。
“因为咱们南宫家欠了人家好多债,要是让他们认出我们来,就一定会扣下我们,严刑拷打,再也回不去了,晴。。亦心愿意吗?”南宫哲瀚一边束腰,一边恐吓南宫亦心,差一点又叫错名字,还好及时更正过来,竟莫名怂怂地望一眼唐雪瑶的神色。
“亦心不要。”说着,连爬带滚地冲到唐雪瑶的怀里,喃喃道:“母后,不,母亲,真的是这样吗,咱们不是很有钱吗,还给他们就是了?”
还真是头一次见南宫亦心这般,唐雪瑶强忍着笑,动了动脑筋回道:“咱们家的那些钱都是借的,还了这家,那家就不乐意,到时候咱们都得变叫花子,所以你父王才每日那么辛苦。”
“那么辛苦忙政务,处理政务可以赚钱?”说到赚钱,唐雪瑶竟从南宫亦心的眼里看到了金灿灿的光:“那以后儿臣也去处理政务,就可以还债了。”
这个脑回路,唐雪瑶真是哭笑不得,拉起南宫亦心哄骗道:“那也得等你长大了,来,先去穿衣服,赶紧躲债去。”
语毕,唐雪瑶转着脑袋刚想去看南宫哲瀚,似乎是觉察到那炽热的目光,索性停下动作,以免尴尬。
总算回到御庭山庄了,唐雪瑶牵着南宫亦心便回了凤鸾阁准备请安的事,南宫哲瀚则去换衣服准备早朝。
一切好像又回到了正轨,两个人的关系虽不再是冷若凌霜,但却太过相敬如宾,日子一天天过着。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乞巧节,在唐雪瑶的规划下,整个御庭山庄都被装扮得充满了浪漫的气息,再不喜红色,这样的日子也得忍着了,红灯高挂,红烛绕地。。。在唐家时候,这样操持的事情她早就再熟悉不过了。
见那些个人都有要表演的欲望,唐雪瑶也就做个顺水人情,否则还不知要招多少恨,只是董倩倩不愿意与那些人争朝夕,所以也就没有准备节目,而唐雪瑶对这些歌舞曲弦都不精通,也就没有必要自爆短处了,况且,自以她的的身份也不能表演给妃子看。
因着是乞巧节,所以宴席之上除了南宫哲瀚一个男人,剩下的全是后宫的女子,各个打扮得花枝招展,就连那些刚进宫的新人也晓得夺宠了。
许昭仪不愧是书香世家,一曲梅花三弄,让人不得不对她的技艺折服,南宫哲瀚抚掌大笑,赏了蜀地的丝帛几匹。
吴昭容准备的是胡族之舞,唐雪瑶听说早几个月时候,她就请人专门教的,这种稀罕玩意一开始会惊艳,但是毕竟短短时间,练不成它原有的风味,南宫哲瀚只象征性地夸赞一番。
相比之下和容华的扬州小调虽有些小家子气,但是韵味还是存在的,只可惜,和容华出身寒微,做事情总给人畏手畏脚的感觉,太放不开了。
见有人窃窃私语,唐雪瑶忍不住替和容华说话,端庄笑着道:“和容华的这首曲子,怕是不是原唱,倒像是加了自己的想法?”
听得唐雪瑶这样夸赞自己,和容华赶紧一拜,低了头慢声细语道:“回王后,臣妾略改了一些曲调。”
“好,听惯了高山流水,现在听听你的民间小调,倒是新鲜,希望还能听到你的新创作。”说这话时,唐雪瑶故意看了一眼南宫哲瀚,转而又回到和容华身上。
和容华不好意思,脸色绯红,盈盈欠身:“是。”
一众表演之后,戴玉婷也换装回来,她准备的是南越最难的一种舞蹈,难就难在一般舞蹈不需要舞者做太多的面部表情,但是传神舞则要求舞者不仅要有很好的舞蹈基础,还能很好地将表情配合起来,听说戴玉婷在闺中时候就苦苦练习,也算得上对此舞很是钟爱了。
看着戴玉婷妩媚的舞姿和勾魂的眼神,南宫哲瀚饮着酒,口水都要流出来了,竟把酒都洒了一身,时不时还来个拍案叫绝。
唐雪瑶知南宫哲瀚不过是逢场作戏,心中告诉自己不用在意,可是频频端起的酒杯似乎出卖了她。
看向董倩倩时,见她嗤之以鼻地瞥着戴玉婷,丝毫不把戴玉婷放在眼里,活脱脱像在看一个猴子在杂耍,不觉低头笑出了声。
南宫哲瀚的目光瞬间被唐雪瑶吸引了,戴玉婷一直跟南宫哲瀚眉目传情,又怎么会看不见南宫哲瀚的目光移动,不禁脸上登时就不好看了,还好转而南宫哲瀚又看向了戴玉婷,戴玉婷很好地换回了妖娆的姿态。
戴玉婷一舞之后,便是行酒谜,每人准备了一个谜语,根据事先抽好的签决定谁要猜谁的字谜,只有那个人猜不出来,其他人才可以猜。
南宫亦心吵着非要先来,也就没人再愿意去抢,她兴致勃勃将自己写好的字谜对着南宫慧敏读出来:“姑姑听好了,三三两两。”
南宫慧敏一听便心中有了结果,但却拧眉佯装思考,重复道:“三三两两?”
南宫亦心见南宫慧敏苦着脸答不出来,两个眼睛闪着光,洋洋道:“姑姑,您是不是猜不出来,要不要亦心告诉您?”
听得南宫亦心这样说,众人都憋着笑看向南宫慧敏。
南宫慧敏一挑眉,朗口道:“不就是个‘十’字吗,姑姑有没有猜对?”
一听南宫慧敏的答案,南宫亦心脸上的笑容都凝住了,呆坐在那,接着嘴巴吃瘪,全然像泄了气的皮球。
唐雪瑶也被逗笑了,抬手揉揉南宫亦心的碎发,对着下面一挑下巴安慰道:“没事的,等下你去猜其他的字谜,看看咱们亦心能猜对几个呢?”
还是唐雪瑶有办法,此话一出,南宫亦心的坏心情马上就没了,脸上也不再阴着,轻轻点点头道:“是,母后,儿臣知道了。”
南宫慧敏抽到的是唐雪瑶,经南宫哲瀚那一顿教训,南宫慧敏老实多了,虽没有对唐雪瑶毕恭毕敬,但却不再找什么麻烦。
“王后可知什么东西能吃不能碰?”南宫慧敏脸上带着淡泊的笑,看向台阶上的唐雪瑶发问。
众人只觉这对姑嫂的关系也是微妙,不久之前还大打出手,现在却笑脸盈盈。
唐雪瑶微抿了一口花酒,勾唇一笑,轻轻吐出一个字:“亏。”
众人跟着一起猜,只是一点头绪还没有的时候,唐雪瑶已经脱口而出,不免让人落寞。
唐雪瑶一脸春光地看向南宫慧敏,笑问:“长公主,不知本宫猜的可对?”
南宫慧敏噗嗤作笑,跟着称赞道:“王后不愧是才女,慧敏佩服。”
见南宫慧敏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唐雪瑶也知她是让步,轮到自己出字谜了,她一脸深意地扫了南宫哲瀚一眼,读道:“大王的布料。”
闻言,南宫哲瀚低头看向自己的衣服,众人也都凝视着,绞尽脑汁地想着谜底,南宫哲瀚抬手瞄了唐雪瑶几眼,见其怡然自乐的样子,不觉眉头紧锁,认真起来,奈何却怎么也猜不出来。
南宫哲瀚举起酒杯一饮入喉,捂着半醉的脸庞笑哈哈道:“孤猜不出来了,不如王后说来听听是什么?”
唐雪瑶得意又略有失望地望向南宫哲瀚,嘴巴微撇,只道:“是‘袭’字。”
“袭?”许昭仪第一个想出为什么,一边思索回味一边细细解说:“大王乃真龙天子,布料穿在身上乃是衣服,‘龙’字下面加个‘衣’字,可不就是‘袭’字,这个字谜臣妾佩服。”
跟着许昭仪的解释,其他人也纷纷投来拜服的目光。
唐雪瑶不以为然,但是对于别人的称赞,她还是回以得体的微笑,转脸间,发现南宫哲瀚竟也一脸欣赏地看着自己,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因为饮了酒本就带红的两腮又深一重。
南宫哲瀚不喜欢猜字谜这样的游戏,所以随便提了一个,戴玉婷也很快就猜出来了。
唐雪瑶是不喜欢抢风头的,但无奈自己着迷于猜字谜,所以每每有人提问的时候,她都会旁敲侧击地告诉南宫亦心答案,以及为什么,所以众人答不出来的时候,南宫亦心便抢着回答。
戴玉婷虽然心里不高兴,但是面上却笑嘻嘻的,对着唐雪瑶加赞道:“王后果然饱读诗书,不像我们只知一些上不了台面的小玩意儿罢了。”说完,看向其他人,其他人也连连点头。
闻言,唐雪瑶莞尔一笑,用帕子掩了掩笑,自惭形秽道:“玉夫人盛赞了,你们那些歌啊、舞啊,本宫真是不擅长,也就会点字谜,本不想崭露头角的,奈何众位姐妹的字谜着实有趣,小公主又缠着问,所以便试着去解,不想歪打正着了。”
“谁说母后不会歌舞的,母后您会的,那日在宫中,您还跳过,素心还夸您呐,对不对,素心?”唐雪瑶的话刚一说完,南宫亦心便抓着唐雪瑶的衣袖,小嘴巴巴地说个不停,还冲着素心求证。
“是。”好不容易能让唐雪瑶争宠了,素心闪着两个眼睛赶忙重重点头。
不知是不是错觉,总感觉这两个人是串通好的,唐雪瑶有些不置可否,她不想跳的,那是娘亲的舞,她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表演,更何况还需要人在一旁弹筝才能演绎得好,否则便是亵渎了。
唐雪瑶压住南宫亦心的手,直接开脱道:“小公主不懂事,还辨不清高雅和低俗,让大家笑话了。”
南宫亦心看了看唐雪瑶压着的手,小心瞄了唐雪瑶一眼,再无助地看向素心,素心也没辙了,只好垂首站好。
“王后太过谦了,大司马家的家教,怎么可能差了,王后一向端庄贤淑,臣妾倒真想一睹绰约风姿呢。”吴昭容刚入宫,倒还没有戴玉婷那般大胆,所以说话都是客客气气的,让人挑不出毛病。
唐雪瑶蹙眉为难,但又觉得无以反驳,一旁偷闲的董倩倩看不下去了,对着吴昭容讽刺道:“吴昭容可真是大胆,王后贵为一国之母,就算真的要舞,也不是你可以观赏的,还有没有点规矩。”
吴昭容的脸吓得都变了色,忙提裙起身请罪:“大王,王后明鉴,臣妾没有忤逆王后的意思,臣妾岂敢。”
南宫哲瀚只一旁看着,斜晲唐雪瑶的脸色,再听听其他人的话。
顺着董倩倩的问罪,唐雪瑶面上也跟着严肃起来,低着双眸,给南宫亦心夹了一口菜,吴昭容在底下半蹲着身子,一时间谁也不敢帮腔,只把她吓得汗都渗透了后背。
南宫慧敏瞥一眼哆嗦着的吴昭容,含笑看向南宫哲瀚,打趣道:“王兄,今日是乞巧节,还是不要弄得太过拘谨,王后多才多艺是必然的,不如就让王后随便来一个,也好让一些人闭上嘴。”
唐雪瑶倒真是有点看不出这南宫慧敏的心思,真有些后悔当初帮他们两个和好了,这是要兄妹两个合起伙来整自己的节奏。
南宫慧敏将话语权交给南宫哲瀚,董倩倩虽有心想帮,但也无从开口,只希望唐雪瑶能应付得过来。
南宫哲瀚噙着笑看向唐雪瑶,唐雪瑶架不住,微微点头,松口道:“好,既然都这样说了,臣妾若再扭扭捏捏,倒显得不懂事了,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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