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不如让斓靖去各宫中派发棉衣和火炭吧,再晚怕是路不好走。”灵绣将账本端过来,上前提醒道。
还没等唐雪瑶说话,南宫晴月便开了腔,兴奋道:“斓靖要去发棉衣吗?儿臣也想去,宫里这么大,儿臣还真没逛过来,在太学待了一下午,坐得屁股都要歪了,正好可以歇歇。”
“好~”唐雪瑶拉着长音,语中带笑道:“母后一句话还没说,你这小嘴就吧啦吧啦说这么多,去也可以,路上定要带着手笼,不能再脱下来,否则不许。”唐雪瑶捏了捏南宫晴月白里透红的两腮,小小威胁着。
“儿臣遵命。”南宫晴月乐着脸道,敛了敛眉毛,小手还往里面塞了塞,示意自己会乖乖听话的。
刚到琉璃阁,南宫晴月兴冲冲的就要自己去扣门,斓靖张嘴还未吐出一个字,南宫晴月便想起了唐雪瑶的话,像是被抓到做什么坏事一般,抿着嘴,眼睛看向一边,摇着头试图掩饰自己的尴尬。
斓靖自然不会去揭穿,只低头笑着,片刻便抬脚上前去敲门。
不过一会儿,流云迈着轻盈的步子便来了,且不说平常很少有人来,更何况是这个时候,不免有些疑惑,门也只是开了一个小缝,露了半张脸看来人。
流云从未见过斓靖,狐疑着问:“不知这位姐姐是?”
斓靖往后退了一步,自报家门道:“我是凤鸾宫的斓靖,奉王后之名来琉璃阁送过冬的东西。”
听得斓靖这般说,流云把门敞开了些,望了望后面不少的东西,不免有些惊讶,似是不相信般道:“姐姐说这些东西都是给琉璃阁的?”
“是,是王后特意吩咐的。”斓靖微笑着道。
流云一时没反应过来,脑子里想着的是初见唐雪瑶时的印象,那时自己对她态度不甚和善,她也能宽以待之,现在又多加照拂,真不知道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南宫晴月见流云呆站在那,上前抬着脑袋疑问:“你这个宫女是怎么回事,给你送东西来,还不赶紧开门迎接?”
闻着有小孩的声音,流云回过神,低头看到微有些生气的南宫晴月,心中更加疑惑,大脑飞速运转,脸上闪过一丝喜色。
其实她已经猜出南宫晴月的身份了,但还是装作镇定自若,带了笑,略显些歉意道:“多有远迎,还望姐姐莫怪。”转身看向南宫晴月,笑着道:“琉璃阁对外面的事一向甚少知道,看这位气质不凡,可是宫中的哪位小公主?”
斓靖抚着南宫晴月的小肩膀,听到有人夸自家主子,也跟着高兴,笑盈盈道:“对,是咱们凤鸾宫的晴月公主。”
“晴月公主!”果真是,流云脸上瞬间豁然开朗,低身便要去看南宫晴月,转而想到里面的梁琳,身子还没有弯下去,接着就起来了,几步迈开,乐呵呵招呼道:“姐姐快进来,小公主,您快进来。”
南宫晴月跟着流云走了进去,第一次来琉璃阁,多有好奇,转着脑袋看着它的布局。
流云脚下就跟抹了油似的,跑得比斓靖都要快,脸上像开了花似的,对着里面高呼道:“小主快出来,来贵客了。”
斓靖只以为流云许久没见人才会这般兴奋,又或者是好久没见南宫晴月这般身份尊贵的人,才会这样大惊小怪。
梁琳听流云的声音如此欢畅,再加上她少有随性到大呼小叫,便急匆匆走出来,急切问道:“流云,出什么事了?”
流云几步跑到梁琳的面前,拉着她的手腕,喜笑颜开地望着不远处的南宫晴月道:“小姐,您看没看到那个小女孩,是咱们的晴月公主。”
闻言,梁琳只觉脚下一软,登时差点歪过去,紧紧抓住流云的手,张嘴欣喜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流云激动地使劲点头:“是,是晴月公主。”
再看梁琳,她已喜极而泣,再说不出一个字,单手捂着嘴,眼泪啪嗒啪嗒就落了下来。
见斓靖和南宫晴月马上就过来了,流云擦干净眼上的泪,使劲拽了拽梁琳的衣袖,小声提醒道:“小姐一定要忍住,不能被王后的人瞧出来了。”
听得流云的提醒,梁琳立马停了眼泪,木木地点头,嘴里还絮絮道:“对,你说得对。”
斓靖隐约看到梁琳面纱上的泪痕,不过她没有多想,只以为是感动王后的照顾,倾了倾身子道:“参见小主。”
梁琳低下亮眸偷偷望着南宫晴月,轻声道:“有礼了。”
南宫晴月弯了弯身子,摇晃着脑袋打量着,奶声道:“你也是父王的妃嫔吗,为何住得这样偏远?”
一听到南宫晴月清脆的声音,梁琳的眼中泪花再起,心里一阵心酸,这是她的亲生女儿啊,她怀胎十月,冒着生命危险生下的女儿啊,她们已经三年未见,她竟长得这般大了。
梁琳陡地想起与南宫哲瀚的约定,强把泪水忍了下去,带着温暖的笑,道:“是,我比较喜静,小公主,你好吗?”
没了亲娘的陪伴,也不知那些人对她好不好,梁琳脱口而出,话说出来人也就反应过来,忙改口道:“噢~我的意思是,入冬了,小公主还跑出来,会不会冷?”
南宫晴月将自己的小手往外推了推,示意着道:“不冷,有手笼,一点儿也不冷,倒是你,可要多穿点衣服,不要染了风寒。”
听到南宫晴月担心自己的身体,梁琳高兴得不得了,一脸爱意地望着南宫晴月,重重地点头,只道:“是是是,我一定照顾好自己,你也照顾好自己。”
南宫晴月一路走着来,身上早已暖烘烘的,手笼里的小手掌上漫了一层腻腻的汗,歪着脑袋跟斓靖商量道:“斓靖,我有点热,可不可以把手笼拿下来啊?”
斓靖耸了耸肩膀,表示无能为力,摇了摇头道:“小公主,您出门前可是答应了王后的,不可以随便把手拿出来,会冻伤的。王后最讨厌言而无信的人了,您确定要这么做吗?”
闻言,南宫晴月暗下动了动手笼里的小指头,皱着眉头想了想,转而笑着道:“好像也没那么热,既然答应母后了,本宫就要做到,我们快回去吧,母后还等着用晚膳呢。”
“好。”斓靖没想在这儿多耽搁,灵绣也早就交代了要早去早回的,看向梁琳道:“小主歇着吧,奴婢先告退了。”
听见南宫晴月要走,梁琳很是不舍,像是自己还没稀罕够的心爱之物被人抢走了一般,身子上前去,刚想说话,被流云用手按下去,拦下道:“流云去送送晴月公主,外面有风,小主先进去吧。”
斓靖并没有理会流云的话,跟着南宫晴月便往外面走去。
流云并未在门口多看南宫晴月,她知梁琳的心里定是平静不了,便赶紧关了门进去。
果不其然,一进门就看见梁琳在那抹眼泪,自己的眼眶跟着也热了,顿了顿,走上前劝道:“小姐别哭了,小公主长得多招人喜欢啊,听那人的话,王后对咱们公主是极好的呢。”
梁琳又怎么会没听见,一看南宫晴月就非常在意唐雪瑶,把她的话时时放在心上,那日只跟唐雪瑶见过一面,便知她是个聪明人,后宫不缺聪明人,但聪明还能如此谦卑的人倒是稀罕,不由道:“晴月能跟着王后也是她的福气,唐家势力雄厚,不是我这个母妃可以给的。”
梁琳看一眼送来的棉被和炭火,接口赞叹道:“我不过是一个废妃而已,王后还能这般照顾,若是说布粥是在演戏,可王后根本没必要在咱们面前演戏,更无需因为咱们得罪大王,可见是个宅心仁厚的人。”不由得替南宫晴月松了一口气。
流云听着,在侧点头道:“是,这下小姐也该放心了。”但面上却多了一份阴郁,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自己虽然能保下她们母子的命,可南宫晴月现在跟唐雪瑶住在一起,岂不是也要跟着一起闻香,心中愧疚不已。
戴玉婷刚出了亲政宫,铭崇扫一眼南宫哲瀚的脸色,上前禀告:“大王,刚刚凤鸾宫的斓靖带着小公主去给琉璃阁送冬衣了,好像是故意等到天黑才去的。”
要说这后宫的女人,南宫哲瀚稍稍在意的应该就是梁琳了,她性子静,对南宫哲瀚也是百依百顺,要不是她有意取代遥雪的位置,还背着南宫哲瀚悄悄怀孕,相信现在的荣宠不会亚于戴玉婷,也正是因为梁琳,铭崇才真正明白南宫哲瀚有多在乎遥雪,仿佛所有南宫哲瀚高看一眼的女人,都只因为身上有她的影子。
所以才有了董倩倩的入宫,只不过有了梁琳的事情,南宫哲瀚对董倩倩便不是很亲近,倒也是安稳地宠着,从不亏待。
不知是因为南宫晴月去琉璃阁的事情,还是突然听到“梁琳”两个字,南宫哲瀚的眼神微有变化,低头沉默良久,紧闭的嘴唇才淡淡开口:“还有呢?”
“王后似是故意照顾琉璃阁,给的东西满满是能过冬的。”铭崇偷瞄了一眼南宫哲瀚的表情,在侧道。
“不用管,就当作不知道。”南宫哲瀚歪着身子,斜晲着橘红色的烛光,面无波澜,试图不让人看出自己的心思。
铭崇点头示意明白,实则多半猜出南宫哲瀚的心思,今天对戴玉婷的热情也是出自同一个原因,不过是想让两者之间的矛盾愈加激化,足见南宫哲瀚有多恨唐雪瑶,竟然连冷宫的人也用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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