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区疫情而已,竟也把整个太医院给难住了?”一个高亢又轻蔑的男子声腔从人群中传来。
众人好奇,忍不住探着头去寻那人,只见,一个高大健硕的男子扬着头走了过来,旁人似乎被他的气场吓到,纷纷主动让开路来。
唐雪瑶顺着声音望去,心中惊喜又紧张,面前的年轻男子依稀弥漫着小时的模样,这放荡不羁的样子,不是风滕还能是谁。
唐雪瑶很好地掩饰了自己的喜悦之情,十年不见,风滕已经长成了一个意气风发、风华正茂的翩翩青年,雪白的衣衫,不浓不淡的剑眉下,狭长的眼眸似潺潺纯水,似黛青色的远山般淳厚,薄薄的唇闭成一条线,右手持着药谷的凌霄剑,步履轻快带风,叫人不甚靠近,唐雪瑶知道,他一般见生人时候都是这般铁面,熟络了便好。
众人都低声议论着这个大言不惭的人,宫里的太医都没办法,这个毛头小子竟能治了?
听着叽叽喳喳的非议声,南宫哲瀚倒是稳得住,并没有因为风滕的口出狂言有丝毫不悦,不动神色地等着他下一步的动作。
风滕两脚底生风般走到南宫哲瀚的面前,微微躬身,双手抱拳,薄唇复启:“回大王,这的确不是什么大病,若是家师在,恐怕这些村民早就好了。”虽是俯身称臣,语中倒是多了几分倨傲。
闻言,唐雪瑶半侧过头,踱着信步,故作饶有兴趣开口:“哦?不知你怎么称呼,家师又是?”
“在下风滕,家师是药谷医圣东华子!”风滕抬头挺胸道,好不豪气,多有些自负的神色。
唐雪瑶强忍着不笑,心中不免吐槽风滕的嘚瑟,好像东华子是他一个人的师父一般,可面上却是轻挑娥眉,表现应有的惊讶。
得知是药谷的人,南宫哲瀚的脸色微有讶异,抬了抬鹰眸警惕地盯着风滕,接着便上了一层凝重的神色,在药谷,他遇到了遥雪,度过了有生之年少有的快乐时光,可也是在药谷,他永远地失去了遥雪。
想到这,南宫哲瀚的双瞳渐渐隐晦了,但是此刻,他又怎么可能真情流露,换了个笑脸虚假道:“原来是医圣东华子的徒弟,怪不得口气这么大,看来你已经有法子了?”
唐雪瑶丝毫没有发现南宫哲瀚的微弱变化,见南宫哲瀚笑了,自己也跟着淡淡一笑,对一旁的灵绣爽快吩咐道:“快去取笔墨纸砚来。”
风滕也不废话,大笔一挥顺手就将药方写了下来。
唐雪瑶上前瞟了几眼,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样,心中窃喜不已,庆幸医术没有落下很多。
“还不快送去太医院,给杨太医。”南宫哲瀚隐隐有些怒气,语气中多有叱责、颜面扫地之意,只是用面无表情来维持着天家的威严。
众人皆以为是面前这个狂放之人惹得南宫哲瀚龙颜薄怒,觉得整个太医院被狠狠打了脸,一旁的人各个紧着身子不敢动,生怕稍有不慎引火烧身。
殊不知是因为遥雪,更是身旁碍眼的唐雪瑶,唐雪瑶好端端站在这享受万人膜拜,而遥雪却再无生还之日,一想到这儿,南宫哲瀚对唐雪瑶的恨意便又加了几分,见她笑得灿然,口中的上下牙齿不自觉挤得呀呀作响。
南宫哲瀚自然知道药谷医术精湛,不过看这个人的年龄应该跟自己差不多,若真是从药谷来的,很有可能是遥雪的师兄,就是那个用轻功带她到屋顶上看星星的人。
虽然不很欣赏风滕这高调的做派,但是若他真能解了瘟疫,南宫哲瀚必定要留下这个人,一是遥雪的缘故,还有就是方正口中的“贵人”,会不会就是这个人呢?
愤怒和仇恨还没有让南宫哲瀚失去理智,他现在正需要人手,尤其是这种多才多艺的人,更要收到自己的麾下,只是不知道东华子会不会卖这个面子了。
在南宫哲瀚的盛情邀请下,风滕倒也没有过多推脱,毕竟是圣上开口,便随着一起进了宫。
唐雪瑶一路上都跟风滕保持着距离,虽满心欢喜,但也极力压制着,一回宫,便去换衣服了。
南宫哲瀚则带着风滕来到了太医院,杨永义一群人听说了宫外的事,已在心惊胆战地排排等候:“臣等参见大王。”
“怎么样,方子对吗?”南宫哲瀚转身坐到椅子上,呷了一口茶硬声问道。
杨永义躬身上前一步,头又低了下,心虚禀告道:“回大王,臣等愚笨,方才才将方子想出,和大王送回来的方子是一模一样的,正准备布药。”
看来这药方是对的,那这个人真的是药谷的人?南宫哲瀚一边听着杨永义的话,一边心中揣度,转念一想,这人出现得也未免太赶巧了些,更是在自己回都的路上。
不过片刻的停顿,南宫哲瀚甩手便将茶杯“哐当”扔在桌上,杯底颤抖的余震发出连续的嘟嘟声,虽未说一句话,威严便出来了。
穆羽看着桌子上渐渐驻停的杯子,一个飞影出去,直接持剑冲向风滕。
风滕的反应也是迅速,见来风,转身轻巧躲开,剑鞘一指,他的的剑术虽说比不上穆羽,可是打上几个回合还是可以的,只是他没想到南宫哲瀚会这般对自己,唐雪瑶自然也忽略了,毕竟才跟南宫哲瀚见了几面,她并不了解这个人。
两个回合下来,风滕与穆羽对峙而立,穆羽多有挑逗试探之意,并未拔剑。
正是因为如此,风滕更加觉得自己被愚弄了,怒气一下就上来了,长剑平举当胸,索性挑衅道:“本来今日,只是想见识一下我南越宫廷医术,怎么,还想在剑术上与我药谷比上一比,好,那就不吝赐教。”
风滕没有相让的意思,语毕,左手发力一拧,剑便出鞘飞到右手中,已有待战之意。
穆羽则轻笑一声,直接激怒道:“大言不惭!”
穆羽蓄势待发,身形急换,闪电般出手,似乎招招都势在必得,风滕虽然沉着应对,两个回合下来着实有些吃力。
穆羽既已试探完,便见好就收,点到为止,脱身退到一旁,话中带着一丝欣赏的语气说道:“小子,还得勤加练习呀,力道和反应都不够。”
还没等风滕反应过来,穆羽便已走向南宫哲瀚,在侧严肃耳语:“回大王,他的功夫的确是出自药谷。”
多年之前,穆羽曾和东华子的师弟时离子交过手,也就自然可以识得药谷的招数。
闻言,南宫哲瀚心里咯噔一下,眼睑一扬,看来他是遥雪的师兄无疑了,药谷的规矩很多人也知道,只有被传做药谷谷主的人才可以收徒弟,且一生只能收两个,二选其一为新一任药谷谷主。
穆羽自然知道南宫哲瀚的用意,忙换了一副脸皮,哈哈赔笑道:“大王恕罪,臣跟东华子的师弟时离子交过手,一听这人是药谷来的,就一时技痒,想切磋一下。”穆羽说得有些牵强,全靠脸上堆起来的笑容和飞扬的八字胡来善后。
这一来一去,不要说风滕了,就连那些个久居深宫的太医们也才明白过来,明白过来穆羽在试探风滕,自然是对南宫哲瀚更多了些惧惮。
“那是自然,师叔的剑术都要在师父之上,我怎么能相提并论,但是这宫中的剑术倒是还说得过去。”风滕多有失兴,话里语气都有不服的滋味,不发作只是顾忌南宫哲瀚的身份,还有就是念及东华子的交代。
南宫哲瀚好似被逗开心了一般,扫视了一眼,起身笑着问道:“孤这太医院的确该换换血了,那不知风滕你愿不愿意留下为孤效力?”
此话一出,那些个垂着头的太医们都吓出了一身冷汗,只得把头俯得更低了。
风滕佯装惊喜,思考片刻,略不甘地看向穆羽:“风滕倒是没意见,只是药谷有药谷的规矩,这事还得要问过家师之后再答复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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